“這個,”索勒打開一看,笑道:“這個我認識啊,這不是匈奴商人葛立木嗎?他可是個純粹的奸商,畫他做什麼?”
“他就是說出幻影在敦煌的人,畫師對他印象深刻,既畫出了就放在一起了。”
索勒點頭道:“這畫師好厲害啊,畫的可真像。”別人他不認識,葛立木是很熟的,一些搞不到的胡貨葛立木都能弄來,去年在樓蘭還因為葛立木把小雕賣兩家的事,索勒教訓過他。
畫師的觀察很是細微,不光是人型臉麵,連身上的佩飾都畫了出來,索勒讚不絕口,直到一直沒說話隻顧喝著酒的傅元子開口道:“別廢話,下一張。”索勒才作罷。
淳於霆拿起一隻羊皮卷展開,上麵畫的人物是一個英俊的胡人青年。他手扶腰間刀柄,手指上有一顆巨大的寶石指環,他的眼睛望向前方,應該是看到什麼才習慣性地做出攻擊的準備。
“康居商隊,六人,領頭人叫阿禪,看這樣子也不是商人。”淳於霆道。
索勒點點頭,問:“他在防備這個畫師嗎?”
淳於霆搖頭:“畫師很是平和,沒有一絲殺氣,而且位置也不在他的前方,隻不過這個畫師可以過目不忘。”收了畫卷,又拿起一張,淳於霆繼續道:“這個是畫師的自畫像。”
索勒趕忙拿起來看,果然這個畫師長得慈眉眉目的,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不會有人對他起殺意,當然,如果知道他的本領的話,就單說了。
“他叫尉遲達達,於闐畫師,他是跟著於闐商隊來的,他來的最早,也是親眼看到幻景的少數人之一。他畫下了那日的影像,有人要出高價買,被鄭侍郎截了畫,我們搜查他的下塌之處,才發現這些畫像。”
“他畫了多少?外麵還有沒有他畫的幻景圖?”傅元子問。
淳於霆看向她,抱拳回道:“回郎君,按目前所有人都跟亂頭蒼蠅似的一通亂找,他應該沒有再畫。我們一直在注意他,他的商隊雖然是正規地進行買賣,但是從不議價,也不與人多言,絕對不是商人所為,而他作畫肯定是出於愛好,並非要賣錢,所以應該隻作了一幅。”
“哢”突然的一記劈雷,索勒都被唬得晃了下,大廳內十餘火把的光度都不及外麵的閃電之光。
傅元子卻與平日無異,語氣很平淡,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與人聊天。“於闐對畫師的要求很高,他們認為隻有高貴的血脈才可以畫出人間佳作,他們的畫師都是王室貴族,怎麼可能缺錢?那些商人也隻是保護他的人吧?繼續!”
淳於霆低首行禮道了聲:“唯!”這才又拿起一幅畫卷展開,索勒一看竟然是個女人。
這女人看麵容應該是二十出頭,長發一直垂到小腿,辮著十幾條辮子,身形極好,她麵露事故的微笑,那雙綠色的眼眸很是吸引人。
“她叫萊茵古兒,是一個百戲團的領頭人,他們有二十餘人,是這次來敦煌最多的商隊,大多是玩角抵戲的,伎樂師有五六個,她是個女眩人①,他們來自大宛,百戲團到了敦煌後就沒有再走的打算,人也經常聚不齊,用意很明顯了。”
索勒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淳於霆見他這樣,問道:“怎麼了,哪裏不對嗎?”
索勒用手指摩擦著自己的下巴,一邊道:“他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索勒邊說邊用手指一個一個數著:“安息、於闐、康居、大月氏、大宛,幻景發生在一個月前,不管他們用多久才能得到信兒,單是趕到敦煌的時間,這是要橫穿荒漠啊,嘖嘖,這個季節,敢穿沙漠,各個要錢不要命啊!”
“你被凍傻了嗎?就這樣還想當傅府郎君?”傅元子不屑的目光斜睨著他,手中拿著酒杯,道:“除非他們用飛的,安息要是能一個月趕過來,我提頭給他!”
淳於霆忙麵向傅元子低首垂目,恭恭敬敬地道:“元子郎君說的極是,我們已經打聽完,這五隻商隊之前都在烏孫,聽到信後立刻趕來,不過烏孫很大,一東一西可差遠了。”
索勒搖頭道:“那也不對啊,一個月前的事,速度太快了!這季節沙漠恨不得天天有風暴,來回都會很慢,他們難道會未卜先知?”
淳於霆笑道:“我們已經查到有許多信雕四處飛行,看來是有人傳信於他們,齊聚到敦煌來。”
“嗯!”索勒點頭,“寶藏之說畢竟隻能信一半,我看,是有人要趁亂摸大魚,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淳於霆拿起最後一卷,道:“這是幻景的畫像,你也看看。”
①眩人:魔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