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馬車內探出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娃來,男娃先朝索勒行禮,叫了聲:“索家兄長,愚弟宏有禮了。”
孔雀有些犯愣,別說他了,連熟悉漢人規矩的賴丹都眨了眨眼。麵前的男娃也太規矩了,似個大人一般,動作有板有眼,讓他們有些吃不消。
索勒倒是不以為意,看到男娃,伸手就一把抱過來按在自己的座騎上。孩子畢竟是孩子,剛剛裝得有模有樣,現在也是樂出聲來,拍著馬頭頗為興奮。
索勒笑道:“騎個馬就把你美成這樣,誰帶你來的?你兄長趙誇啊?”
他這一說,孔雀才知道是誰。趙誇是涼州刺史的大郎,聽說還有個二郎趙宏,雖然年紀小卻是閱書萬卷,竟然有“涼州甘羅”之稱,但身體不好習不得武,看來這個男娃就是趙宏了。
趙宏規規矩矩回道:“我家兄長陪客人入內,令宏在外麵等,應該快出來了。”
“客人?”索勒心中尋思,刺史雖然官階不高,但權大,還是專門掣肘地方官的,他家的二位郎君,老大花天酒地就知道玩,老二書呆子一個還這麼小,跟酒泉郡守又沒什麼交情,一般的客人怎麼也不會讓他們帶過來,會是誰呢?
他正想著,賴丹卻走到他身邊低聲道:“你候著吧,我帶人馬先回館驛了,累一天了。”
索勒知道賴丹和趙誇一直不睦,彼此眼煩,點頭道:“行,你們先去吧,我看看是誰,給孔雀安排好房間。”
“我曉得,怎麼能怠慢王子呢!”賴丹拍了拍他的肩,道了聲:“辛苦”帶隊離去。
趙宏看著遠去的人馬,抬頭問索勒:“孔雀?是樓蘭的孔雀王子嗎?”他見索勒點點頭,趕緊道:“為什麼不早說,宏該見禮了,有失我大國禮儀!”
索勒白了他一眼,微斥道:“毛都沒長齊,事還挺多,你怎麼不一起進去?”
趙宏剛要說話,就聽府門有動靜,人影一晃,走出一個人,趙宏趕緊叫道:“我家兄長出來了。”
趙誇比索勒年長兩歲,卻長得油頭粉麵,這人腹中無物,最喜酒肉結朋,索勒雖與他沒什麼交情,但平日裏的客套還是有的。
趙誇先看到索勒,馬上熱情似火的迎上去,叫道:“索老弟,多日不見,想煞為兄了,去哪遊玩了?我還到敦煌找你喝酒,你卻不在。”
索勒笑嘻嘻抱了抱拳道:“能去哪,四處看看唄,我又不像趙兄你愛流連脂粉香酒,我就喜歡看風景。”
索勒上下掃了掃趙誇,趙誇是一個難得表裏如一的人,內心愛花,著裝也是花哨高調的很,可今日卻隻穿著普通的素色袍子,是為了給客人看的嗎?
他正想著問問,趙誇卻自己摟著他的肩膀,突然又放開,皺著眉問:“你這什麼味兒?多久沒洗了?”
“你管我!”索勒瞪起眼來,“快說誰來了?”
趙誇歎了口氣,低聲道:“這回我到敦煌可是流連不成了,唉,跟著一個厲害的母瘟神!”
趙宏馬上小大人似地斥道:“兄長休要胡言!”
厲害的母瘟神?索勒問道:“誰啊?”
趙誇理都不理自己的小兄弟,撇嘴道:“還能有誰,長安的傅元子啊!”
“啊?”索勒眨了眨眼,強壓下心中的狂喜,問道:“她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