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7 來上海的意義(2 / 2)

三人中唯一從表情上看不出情緒的,便是雙腿交疊,鳳眸細眯的君遙華。

安怡然瞄了幾眼他的臉,立體的五官因背光而顯得有些晦暗不明,她甚至覺得他的表情有些涼薄。

他突然開口,注視著老人家的一雙眼微微冷冽。

“然後呢,事情既已成事實,且過去了幾十年,你現在執意來一趟又有什麼意義?”

老人家被他突兀的問題,問得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喏喏回答:“我,我想當麵道歉。”

安怡然幾乎認為自己聽到了君遙華鼻子裏不屑的輕哼。

“道歉了之後呢?請它放過你孫兒,然後你們一家可以開開心心地繼續生活,而那隻倒黴在饑荒之年遇到你的狐狸,就要繼續帶著仇恨獨自遊蕩在世間?”

“我……”老人被君遙華問得啞口無言,並沒有反駁他的話,他是想道歉,也想救自己孫兒一命,但他從來沒想過這兩者原來也會產生矛盾。

聽到君遙華搶白自己父親,陳叔叔蹙起了眉。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

君遙華淡淡瞥了陳叔叔一眼,有些冷酷地說:“既然他當初為了家人殺了狐狸,就應該做好被報複的準備,狐狸是一種極為記仇的生物。況且,世間因果報應本就是如此。”

陳叔叔因君遙華一番話而無言,客廳中的氣氛陷入冰點。

安怡然暗暗著急,左看看,右顧顧,她從來沒看到過君遙華這種麵貌,而要把一切都怪罪於陳家父子,似乎也說不過去,畢竟人先保全自己和親人是天性,但那隻狐狸的遭遇也實在無辜,君遙華會因此為它抱不平也並不難理解。

無聲一歎,冒著會得罪君遙華的可能,安怡然打破客廳中凝固的氣氛,說:“其實……我覺得原不原諒,這應該是隻有狐狸能做出的決定,而放不放過陳劍真,也是狐狸的判斷。”

安怡然的話重新燃起了陳家父子心中的希望,他們急忙點頭稱是。

陳爸爸急迫地說:“想辦法讓我爹跟那隻狐狸說上話吧,至於之後狐狸怎麼決定……”他突然停了下拉,眼中閃過難掩的傷痛,咬咬牙繼續說道:“至於之後狐狸怎麼決定,就聽天由命吧。若它真不願意放過我兒子……也是我們自己造下的孽,就當是我們陳家還了欠它的債吧。”

勉強說出這些話,陳爸爸眼眶泛著血絲。

要他親口說出放棄自己兒子的性命,交給一隻從未見過,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狐狸來決定,這種荒誕的話實在讓他難以接受,但眼下這卻是救他兒子唯一的希望。

安怡然眼含期待地望著君遙華,卻見他丟了個不讚成的眼神回來,但最終無奈同意。

“我隻想辦法,把你們說的話傳給它聽到,至於它願不願意出現,我不會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