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怎麼會在這裏?”安怡然震驚地小嘴微張。
“她的屍骨被埋在那棵柳樹下,可能就是日記裏所謂的‘所有人都看得到,卻想不到的地方’。”
“都二十多年了啊……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她想見她女兒。”君遙華眉頭微鎖,臉上有些為難,似乎女人說的並不隻這些。
“你是說附在人偶身上的那個?可是,你要怎麼帶她過去?”
“最保險的辦法當然是附在人身上,這樣就不容易因為被陽光照到而魂飛魄散。”見安怡然一臉拒絕地後退,君遙華拉住她的手臂,失笑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真讓她上你的身,尋常人都受不了了,何況你這偏陰的體質。”
“既然你不用這個辦法,那你打算怎麼辦?”
君遙華抬頭望了望刺眼的太陽,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問道:“你帶著傘嗎?”
安怡然點點頭,打開斜跨在身上的背包翻找起來,不一會兒,自包中取出一把黑色素麵的雨傘,遞給君遙華。
君遙華接過雨傘,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取笑起她來:“人家小姑娘出門時帶的傘都花裏胡哨的,要不就卡通,要不就豹紋,怎麼你就弄了把黑傘放在包包裏,跟個老太太一樣。”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不,人家老太太帶的傘都比你漂亮。”
安怡然皺了皺有些微塌的鼻子。
“能遮風擋雨就好,漂亮能當飯吃嗎?”
君遙華輕笑出聲,略感無奈。
“你啊……”
君遙華撐開傘,走回柳樹陰影中,對女子溫和的說:“進來吧,我可以帶你去找你女兒,但是你不能打我朋友的主意。”
女子麵帶懷疑地打量著君遙華和那頂黑色的雨傘許久,遲遲不肯入內。
而他也未繼續勸說,頗有耐心地等在原地。
終於,女子上前了幾步,進入了黑傘遮蓋的範圍內。
君遙華拿出紙人,對女子解釋道:“為了防止等下移動時,你被太陽照到,就暫時以這代替你肉身,由我帶著走,這樣你就不會因為一小步沒跟上而傷及靈體,好嗎?”
女子順從地點點頭。
君遙華撐著傘,走回安怡然身邊,微微一笑。
“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君遙華撐傘淡定自若地走在前麵,安怡然隔著一些距離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引來路人古怪的眼神,以及竊竊私語。
“這麼大的太陽,好好的一個姑娘不撐傘,一大男人卻那麼注重保養。”之類雲雲。
甚至上了公交車,君遙華還是沒把傘放下來,似乎早已習慣在眾人怪異的眼神中我行我素,而安怡然又是一個社交低能的主兒,絲毫沒有察覺到別人的視線。
公交車上,安怡然挑了一個離君遙華稍遠的位置坐下。
剛才她一路跟在他身後不願靠近,現在又不願和他並排而坐的奇怪行為,終於引起了君遙華的注目,他起身,湊到安怡然身邊,見她又往旁邊的位置縮了縮,好笑地問:“你幹嘛躲著我。”
由於安怡然手上還捏著君遙華給的那張紙人,在她眼中看到的景象是君遙華撐著一頂黑傘,與一麵色慘白,嘴角流血,脖子上帶著一道完整的環形傷痕,不斷溢出鮮血的女人走在一起。
女人的腦袋似乎跟脖子分離,時不時一百八十度往後轉,朝她陰測測地笑著,似乎在看著一道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