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布衣之怒(下)(1 / 2)

汪賢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心思轉得飛快,既然林允兒被賣入了宜春院,那就隻能混進去,打探出她的消息,再乘機行事了。隻是自己連這宜春院是朝南還是朝北都不清楚,怎麼救人;何況自己這副身板,別說進去了,就是往門口一站,也隻會招來一句“牙都沒有長齊,快走快走”的嘲笑,想救人,那是沒門了。

“我打算混進宜春院,找到我姐姐想辦法救她出來,還需要兩位兄弟幫忙。”汪賢心裏打定了主意,隻是一個人行事沒有幫手很是不便,眼前這兩人剛好可以搭把手。

“小相公說的哪的話,隻要你一句話,我們做著就是。我和阿牛是粗人,腦子笨的厲害,想不出法子。不過我有個能混進宜春院的法子。”聽得汪賢說起,猴子才從他殺死錢多的舉動中清醒過來,眼神中多了些畏懼也有一絲敬佩,連忙躬身說道。

“那就好。若這次能救出我姐姐,日後定當重報。我們現在就走。”汪賢沒有耽擱片刻,將匕首依舊插在褲腿處,拍拍二人的肩膀出了破廟,猴子和阿牛緊跟了上去,三人很快消失在月夜之中。

清河坊臨近西湖,位於吳山腳下,南宋時便是皇城禦道,明清二朝成了杭城最繁華的街道。這裏商鋪林立、酒樓茶肆鱗次櫛比,是杭城的政治文化中心和商賈雲集地。宜春院便座落在清河坊北段,和周邊數家院子一起,成為了杭城“五花兒”的核心地帶。

此時這裏早已是紅燈高懸,熱鬧異常,各家院子中傳出一片絲竹和歡笑聲,中間又夾著猜枚行令,唱曲鬧酒,當真是笙歌處處,一片生平景象。

家家院子門口,都站著一些紅粉綠絹,燕瘦環肥,短襟長裙的姑娘們,賣力招呼著門口的客人們,當真讓那些文人墨客,商賈粗漢們留戀忘返。

“哎哎哎,你是誰家的小孩,這地方是你能來的嗎?”宜春院的姑娘們正在門口攬客,卻見一少年低

“我怎麼就不能來?我是來找我爹的。”猴子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引得攔著他的姑娘們和龜奴都大笑起來,一幫豪客也湊起了熱鬧。一個**的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臉,調笑道,“小弟弟,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找你爹,恐怕這會兒找不著嘍。”她的話卻讓圍觀的人們再次發出心領神會的大笑。

“為什麼找不著?我娘說他就在這裏。”猴子哪肯理會她,不顧攔著的人硬是往裏闖。“咦,你這孩子。”方才那個說話的姑娘一把扯住他的耳朵“這裏哪有你爹。就算有你爹,也得等明天了,不要搗亂,快走快走。”

猴子耳朵被扯得呲牙咧嘴,口中求饒不已。那姑娘見狀鬆開手,猴子不幹了,“各位大爺大叔,你們評評理。他們宜春院欺負人,我爹就在裏麵他們憑什麼不讓我進。”說著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大鬧撒起潑來。他這一鬧,自然把周邊的人們都吸引了過來,看起了熱鬧。

“成了。”汪賢大喜,對著阿牛囑咐了幾句,趁著門口人群的混亂溜進了宜春院。

門口的騷動顯然沒有影響到院內。隻見這宜春院雕欄玉砌,紗縵綴簾,中間玄關是一巨大圓形舞台,上麵的歌姬正賣力地扭著腰身,吸引著周邊的看客們陣陣歡呼;簫鼓絲竹,夾著猜拳唱曲、呼幺喝六,合著走廊牆壁上掛著一幅幅名家字畫,倒也構成了一種特有的文化。

汪賢不敢驚動那些豪客,更不敢驚動那些龜公龜奴,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眾人到了後院,躲進一處柴房裏,這裏是宜春院堆放柴火的地方,放滿了幹柴木炭稻草。

躺在幹巴巴的稻草上,汪賢心情難以平複,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滿腦子都是空白。這宜春院這麼大,到底把林允兒藏在哪裏,難不成一個一個找嗎?

他正胡思亂想著,忽聽得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花姐,那小賤貨還是不肯接客怎麼辦?”“怎麼辦?你這個蠢貨,揍她一頓,看她聽不聽話,帶老娘去看看。”一個粗嗓門的女子惡狠狠地答道。汪賢心中一動,湊眼到柴房的門縫去張望,隻見一男一女進了後院的一處偏房裏,他拔出手中的匕首出了柴房偷偷跟了上去。

剛到廂房的門口,就聽得厲聲喝罵,正是剛才那女子“老娘白花花的銀子買了你來,你推三阻四,總是不肯接客,哼,買了你來當觀音菩薩,在院子裏拱著好看麼?打,給我狠狠的打!”跟著鞭子著肉聲、呼痛聲、哭叫聲、喝罵聲,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