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難過時我會記得笑(二)(3 / 3)

有一次下課了很無聊,她讓他坐在兩排開外的桌子上,把嘴張得大大的,她隔著五米的距離往他嘴裏扔粉筆頭。一次不中,兩次,還是不中。扔了五六次,終於有個粉筆頭正中他的嘴巴。粉筆的味道真是……她眼見他皺了皺眉,想吐掉它,一聲斷喝“不許吐”,嚇得他把粉筆頭吞了下去。

她得意地睨了他一眼,問:“好吃嗎?”

他勉強擠出微笑,然後因為粉筆頭裏的化學製劑刺激咽喉,咳嗽了一個星期。滾滾成了初初的仆人,把她寵得比公主更公主。隻要她開心,讓他現在就跳樓,他也會毫不猶疑地飛身砸下去,咚地砸出一個大坑。

童話甜暖如糖,美麗的公主永遠隻會愛上英俊的王子,抑或被王子愛上。驚鴻一瞥後朝思暮想,曆經水晶鞋舞會、玫瑰花求婚等狗血劇情後修得正果。再不濟,公主的名字也要跟國王綁定在一起。從來沒有這樣的搭配,“公主和跟班”。

壞脾氣的公主,和她的天然呆跟班。

最先覺得不對勁的是阿嗒,初初最好的朋友。

連日來,阿嗒聽到大夥議論,說,初初和羅小袞走得特別近。她提醒初初,才認識多久,你了解這個人嗎,別輕易相信他。初初沒往心裏去,正如羅小袞這個名字,也沒往她心裏去。但八卦卻如長了翅膀似的飛走。連年級組長,也旁敲側擊地問班主任小趙老師:“小趙,你們班的林知初和羅小袞,成天在一塊啊。他們該不會是……”

小趙老師想了想,說:“不可能。”

年級組長正色道:“怎麼不可能?我看很有可能!這兩孩子天天一起上學,你倒是說說看,他們為什麼不可能?”

小趙老師淡定地答:“長相不搭。”

漸漸地,老師同學都習慣了羅小袞跟著初初。有時見滾滾一個人在小賣部買東西,旁邊的人遇見了便會說,羅小袞,幫你家主子買零食啊?

她一個人落單,好事者也會問:“初初,你那跟班呢?”她隨口就答:“派去買水了。”

天天跟在校花身邊,羅小袞名氣大增。沒多久,竟有低年級的學妹跑來,向初初打聽羅小袞是否有女朋友。學妹那一臉的嬌羞像一記悶棍,突然,把習慣了滾滾對自己好的初初,給敲醒了。她偏著頭想了想,說:“這……我也不清楚,我找機會幫你問問他吧。”

學妹千恩萬謝而去,初初始終覺得心裏有根刺,怎麼都不舒服。這天放學後,她沒問滾滾這個事情,因為教導主任又把她叫去了辦公室。

教導主任對她受傷的事情,十分傷腦筋。她家人沒逼上來,程篤森和另外一個嫌疑人李理的家人卻逼得很緊。程篤森是學生會主席,眼見著高考在即,他的保送資格本來塵埃落定,因為她這一樁事,給卡住了,程父堅信傷害初初的不是他兒子,屢屢逼問學校為什麼還不查出真凶;而李理,他雖然隻是個高二學生,來頭可不小,堂堂靜海市副市長的公子,教導主任當然忌憚。

教導主任讓初初再回憶回憶,最有可能踢傷她的人是誰。初初說:“老師,我是真不知道。”教導主任又問:“那你想想,最不可能踢到你的人是誰?三個人當中,我們先排除一個。”

這次,她沒有遲疑,電光石火間腦海裏就冒出那個名字——

“老師,我覺得有個人最不可能……”她說出了那個名字。

那個在這三人裏,她最信賴的名字。

那天,她從教導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阿嗒跑來告訴她——羅小袞被人打了,動手的是追過初初的一群富二代,有名的混混。阿嗒還說,他們把他拖到巷子裏拳打腳踢,不許他再跟著初初。起初滾滾也沒還手,後來不知怎麼了,滾滾不但還手,還把他們都打了一頓。

阿嗒誇張地說,初初,你是沒看到,滾滾打起架來真是不要命!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唯唯諾諾跟在你後麵的笨蛋,居然以一敵五哎!

阿嗒平時很看不來滾滾,這種呆呆萌萌的男生,一貫被她視為“做男朋友一點都沒有安全感”的類型,可今天的阿嗒是怎麼了,她說起滾滾以一敵五時,眼神裏亮晶晶的,竟然都是崇拜,節操碎了一地。

“後來我問其中一個人,羅小袞怎麼那樣打你們?”阿嗒激動地說,“你猜怎麼著?!那人說,那姓羅的小子就是個瘋子,他們就開了句玩笑,說不要擋著他們追林知初,他們五個人都喜歡初初,還想輪換著當林知初的男朋友呢!那混混也就占點嘴上便宜,沒想到一直沒還手的滾滾,聽到這句玩笑話就怒了,往死裏打他們,直到他們發誓絕不去惹你才作罷……後來動靜太大,旁邊十來米有個居委會,居委會保安把他們拉開了,這回事情鬧得有點大,也不知道會不會報到教務處去,學校知道了肯定要給他一處分。”阿嗒憂心忡忡地說完,再看一看初初,呃?這姑娘已經不見了。

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的阿嗒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又是一對冤家……”

下期預告: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你最信任的那個人,卻在你心上最痛的地方插上一刀。林知初給了羅小袞全部的信任,羅小袞卻在她麵前親口承認了那個她最不願意聽到的事實,他說:對不起,踢傷你的人就是我。他毀了她的一切,夢想、希望、前途、父愛、幸福,卻在懺悔,隻要她開心他什麼都願意做。那好,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我一定很開心。她沒想到的是,那竟然是他們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難過時你會做什麼?

——他們的治愈心得

2012年的年初,我結束了長達半年的長途旅行之後,舊疾複發。

在長達四月個的雨季中,我的負麵情緒達到史無前例的頂點,不得不終止一切工作,接受心理治療。

我的生活,從來沒有那麼糟糕過。似乎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能夠使我好起來,我已經不奢望獲得快樂,我隻想平靜,可是就連平靜,對於那時的我來說,都艱難得無以複加。

在朋友的陪同下,我去了一趟普陀島,白天的時候,我們在島上散步,傍晚時去看漁夫打漁,晚上買水果回旅館,聊天,看電視。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晚上,我坐在窗台上,抬頭看見的月亮和雲彩。

那真是一個奇妙的時刻,碎裂的靈魂好像重新在身體裏彌合,生命重新變得潔淨起來。

我並沒有什麼真正的經驗可以傳授給別人,在那段時間過去之後,我仍然會被焦慮和低落所困擾,而我所用來對抗它們的方法,無非是與朋友傾談,讀書,看電影,或者收拾行囊出去旅行。

但是,那個夜晚的月光,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如果說在那段不美好的時光中,我有什麼獲得的話,那就是我所領悟到的這件事——無論什麼時刻,無論生命陷落於何其慘痛的境況之中,隻要內心仍然會被什麼事物所感動,我們就能夠得到救贖。

那點事物,也許是一棵樹,也許是一朵花,也許,隻是某個夜晚,落在身上的一片月光。

——作家獨木舟

接到爺爺的死訊,是大年初七早上,天氣很冷。

小時候,我們一堆小孩最喜歡去爺爺家。在夏天的夜晚,我們蹲在地上聽他講孫悟空大戰紅孩兒。而後來我們漸漸長大,各自都忙著念書考試,已經很久沒有去看他。

匆匆趕過去,聽奶奶說他夜裏突然發病,一直在說想再看看我們。

在死亡麵前,一切都是徒勞,想要留下的人和時間,隻能眼看著他們走遠。

所有的人都在哭,我出去透氣,卻無意間撞上一張微笑的臉。那是姐姐才幾個月的女兒,圓圓滾滾的小家夥。

她還不懂什麼是生離死別,她隻會微笑,帶著新生的希望。那雙未經世事的幹淨的眼,讓我默默鬆了一口氣。

那些無法挽回的失去,總會有另外的東西來代替;生命中所有的離開,終由其他的遇見來彌補。隻要願意去尋找,那些失去的力量,會一點一點地回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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