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朱德和毛澤東簽發了撤圍長沙、進占萍鄉、株洲待機的命令。10月2日,朱德和毛澤東指揮部隊由阜田出發向吉安推進。10月4日拂曉,紅一軍團向吉安發起猛烈攻擊。戰鬥中,康桂秀冒著炮火組織戰士到遭敵人炮火轟炸的群眾家中滅火、搶救。經過一天激戰,紅軍於午夜1時左右攻進吉安城內。
這時,身為紅一方麵軍總部特務團第三連指導員的康桂秀決定為自己改名。參加紅軍後,她一直覺得“桂秀”這個名字太女孩子氣,與她這位紅軍女基層幹部的身份不相稱。這時,她碰巧又遇到了當年在萬安遊擊隊時的負責人,也是帶她上井岡山參加紅軍的劉光萬同誌,康桂秀對他講了想改名的想法。劉光萬一聽,說:“好,這名字應該改一改!”他想了一下又說:“那你就叫康克勤吧。勤儉的“勤”,取克勤克儉之意。康桂秀說:“這個名字不錯,不過我覺得一個人光勤快還不夠,還應當對自己要求更高一些。康桂秀又說:“這樣吧,把‘勤’字改為‘清’字,寫起來比較省事,也符合我的意願,清清白白地做人、做事,你看怎麼樣?”劉光萬連連點頭:“太好了,那你以後就叫康克清吧!”從此,在紅一方麵軍總部,在對敵鬥爭的戰場,在長征路上,“康克清”這個名字越叫越響,每每提起她,紅軍指戰員都有一種親切感,崇敬感。
1931年初,康克清到革命軍事委員會電訊局擔任機要秘書,次年被派到婦女義勇團任團長,不久又到了江西瑞金,受總部委托到紅軍大學學習。紅大畢業後,康克清留在紅大任講師,爾後調到前方司令部任職。
1934年初,康克清在萬安與贛州之間視察黨務,與國民黨軍隊相遇。她奉命率領300多名紅軍戰士、地方遊擊隊巧妙地與敵人周旋,把敵人拖得疲憊不堪、暈頭轉向。繼而,她指揮部隊出其不備,消滅了敵人。戰後,當敵人知道他們的對手是康克清率領的一支小部隊,十分驚訝。
還有一次,敵人動用了一個團的兵力,企圖活捉康克清,並誇海口說:“誰能捉到紅軍女司令康克清,賞銀1000元、官升三級。”殊不知康克清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她叫人預備好幾十個裝洋油的破鐵筒,裏麵放進最響的鞭炮,一個接一個地點燃。霎時間,漫山遍野鞭炮炸響,殺聲震天,就像打大仗一樣熱鬧。敵人摸不清到底來了多少紅軍,還以為碰上了紅軍主力,嚇得魂飛魄散,無處藏身。激戰3小時,敵人不支,連團長在內不漏一人一馬全部被俘。在審問敵團長時,康克清坐在首席,劈頭就問:“現在該賞誰呀?”
麵對這位年輕清秀的女司令,敵團長還不服氣,他頭一昂,十分傲慢地說:“要是來硬的,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康克清摸摸腰上的兩支短槍說:“怎麼個硬法?”
敵團長輕蔑地說:“你我都是軍人,看誰的槍法準,要是輸給了你,我情願當你的俘虜。”康克清毅然點頭,表示同意。“康大姐要和敵團長比武啦!”消息傳出,來了好多人觀看,氣氛十分熱烈。比賽時刻到了,康克清和敵團長各騎一匹棗紅馬,康克清下令:“出手!”“好呐!”敵團長得意洋洋地飛馬出陣,瞄準兩隻山兔,“砰砰”兩槍,打倒一隻,跑掉一隻。康克清不慌不忙,馬鞭一甩,“叭”的一聲,棗紅馬揚起前蹄,昂首飛奔,隻見康克清一手一槍,“砰砰”,兩隻飛鳥同時落地。敵團長果然輸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無地自容。
三過草地的紅軍女幹部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開始長征了。長征初期,康克清與朱德在一起,每天見麵,但她從未關心過他吃的、穿的等事情,這是他的勤務兵的工作。朱德並不喜歡女人隻做家務。康克清也很忙,在長征中有時也騎馬,但大部分時間,跟別人一樣步行,穿的是草鞋,除背負自己行李外,有時還幫著體弱的人背重物,時常肩背三四支步槍前進。
1935年6月,康克清隨中央紅軍總部先頭部隊到達海拔4000多米的夾金山下,她高原反應很嚴重,隻好在李伯釗等人攙扶下,雙手拉著一頭騾子的尾巴,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翻過了積雪茫茫的夾金山。8月中下旬,走過風雪迷漫、荒無人煙的草地,來到阿壩地區。在這裏,康克清豪邁地說:“雪山再高,沒有紅軍戰士的腳板高;草地再寬,沒有紅軍戰士的胸懷寬。”
長征中,康克清最難忘懷的是同張國燾分裂主義的鬥爭。1935年7月,紅一、紅四方麵軍會師後,張國燾搞反對黨中央、分裂紅軍的陰謀活動,朱德首當其衝,他屢次遭到張國燾及其一夥的威逼圍攻,起哄辱罵。作為朱德總司令夫人,康克清也難逃厄運,她同樣遭到監視、欺侮乃至人身攻擊,在生活上受到種種刁難。
這時,隨左路軍行動的除紅軍總司令部機關及所屬電台、醫務和勤雜人員外,留下來的紅一方麵軍人員還有兩個軍團——紅五軍團和紅九軍團,約1萬人。張國燾不讓朱德接近隊伍、指揮隊伍,企圖把總司令與紅軍部隊隔離開來。無奈之下,朱德隻好委派康克清到第五、第九軍團了解部隊思想情況,並轉達總司令的意見和希望,借以穩定這兩個軍團。可是不久,康克清被視為朱德的“情報員”,調到紅四方麵軍婦女委員會工作。她接到調令,心裏煩悶,朱德對她進行了耐心的開導。到紅四方麵軍婦委後,雖說同朱老總分開了,卻接觸到了更多的紅軍女戰士,了解更多部隊的情況。
這時,張國燾還在康克清身邊安插了一個“女伴”,名義上說是在一起共事,生活上給予照顧,實際上則是對她進行“監視”。此人名叫肖成英(後改名劉堅),四川通江縣肖家灣人,當時不過16歲,中共黨員。經過一段時間接觸和“監視”,肖成英居然被這位康大姐崇高的道德品質吸引住了,康克清同她的關係越來越好。隨軍南下轉戰川康邊時,康克清又被調到紅四方麵軍黨校工作,擔任黨總支書記。這時,她已和肖成英成了親密的同誌、戰友和姐妹。在康克清的直接影響下,肖成英與張國燾進行了麵對麵的鬥爭。
長征中,經過康克清介紹,肖成英與楊梅生相戀了。楊梅生時年30歲,湖南湘潭縣人,參加過秋收起義,原在紅九軍團第三師第八團當團長,隨所部南下轉戰期間,調任紅四方麵軍總部警衛營營長。長征到達陝北後,這對來自紅一、紅四方麵軍的戀人,結為終身伴侶。楊梅生,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新中國成立後,劉堅(肖成英)仍身著戎裝,曆任湖南省軍區後勤部副政治委員、廣州軍區司令部直屬政治部副主任(副軍級)等職。
9月17日,張國燾一意孤行,發布南下命令。康克清隨前線部隊南下,又一次走過草地,到達鬆崗、黨壩、馬塘一帶。張國燾揚言要“打到成都吃大米”,可到了11月中下旬,在百丈鎮和南線峽口與國民黨重兵的兩次惡戰中,遭受重大損失,紅四方麵軍從阿壩南下時的8萬人銳減到4萬人。
第二次翻越夾金山時,是1936年初春時節,高原上冰天雪地,冷得出奇。康克清一連數日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一步也不能走動。更為嚴重的是,張國燾的一個親信要將她留在當地的一戶老百姓家中,名義上說是照顧她“休息養病”,實際上是要將她與總司令徹底分開,把她排除出紅軍戰鬥隊列。在此危急關頭,肖成英騎馬給朱德送信,這才將她從危難中挽救出來。朱德決定讓康克清跟著部隊走,走不動就用擔架抬著走。翻越夾金山時,因為山路陡、冰雪封道,不能抬擔架,可康克清又昏昏沉沉、虛弱無力,也不能騎乘牲口,無奈之下,隻好采取馬拉雪橇的辦法,讓她躺在擔架上,由一頭騾子拖著翻過了夾金山。隨後又以同樣的方法,翻過了丹巴至道孚之間更為高峻艱險的、被當地藏民稱為“神山”的折多山主峰黨嶺。
1936年7月1日,紅二、紅六軍團(稍後改稱紅二方麵軍)在甘孜同紅四方麵軍勝利會師,紅二、紅四方麵軍共同北上的條件已經成熟。重新踏上北上的路線,就意味著要第三次爬雪山。當紅軍部隊爬到長征路上最高的雪山——黨嶺山時,康克清奇跡般地康複了,她和戰友們一道戰勝了空氣稀薄、呼吸困難等高山反應,成功地翻越了黨嶺山。又經過一個多月,兩個方麵軍分3路縱隊先後通過茫茫草地,於8月上旬到達巴西、包座地區。
10月2日,紅一方麵軍前來接應的部隊占領了隴東的會寧城,紅四方麵軍、紅二方麵軍相繼和中央紅軍會師。這時,康克清以紅四方麵軍黨校總支書記的身份走完了曆時最長的長征,康克清和朱德總司令與戰友們一道歡呼著、跳躍著,共同緬懷這段長達兩年之久的艱難歲月。11月底,康克清隨紅軍總部到達陝北保安縣,次年7月,她在延安以飽滿的革命熱情結束了十年土地革命戰爭的崢嶸歲月。1937年8月,康克清入延安抗日軍政大學和中共中央黨校學習,曆任八路軍總司令部直屬隊組織股長、政治處主任、黨總支書記等職,繼續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奮鬥不息。○
題圖康克清在延安
責任編輯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