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冬城的夜一片喧囂繁華,新上任的市長格外賣力的加快城市建設,科技的進步讓人類彼此之間更近也更遠,互聯網逐漸覆蓋了千家萬戶,阿海一個人坐在家裏寫字台前,煙霧繚繞,手邊的電腦發出微弱的光,閃爍地映著他瘦削的臉龐。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來電顯示的名稱是“小黑”,阿海連忙接起。“怎麼樣?”“找到了,果然在那。”“盯著。”阿海掛掉電話,死死的盯著電腦上顯示的地圖。
這個代號小黑的人是阿海安置在南方小城的線人,根據關斌提供的線索,阿海及時派人去小城尋找關曦叔侄。曆經千辛萬苦,小黑斷斷續續跟蹤了關曦很久,最後終於找到了關曦和關子伊的住所。雖然有幾次都差點被發現,但慶幸全部化險為夷。
那晚,阿海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便踏上硬座火車,準備前往關曦叔侄所在的南方小鎮,但他的表情絲毫沒有任何喜悅,因為從這件案子僅有的一些證據來看,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某些事情。僅憑直覺就做這樣的決定,是他第一次。甚至他並不知道,如果與關曦正麵交鋒,自己該如何開口。
另一邊,隨著畢曉雨的加入,本來平靜的生活也出現了一些令關曦十分擔憂的事——關子伊“出去”的欲望越來越強烈,這不僅是危險的,更嚴重的是可能讓他們的“十年大計”前功盡棄。關曦不能告訴畢曉雨為什麼不讓關子伊外出見人,隻能編謊說關子伊有嚴重的紫外線過敏,隻能夜間出門。最終因為拗不過這兩位倔強的女人,關曦無奈同意他們隻能天黑之後出門逛逛,但僅僅是天黑。關曦叔侄二人並不知道,他們如今的一舉一動,已經被人盡收眼底。等待他們的,正是關曦夢裏常常出現的那個製服。
2010年冬,時間飛一樣流走。在畢曉雨強烈的要求下,關曦終於和她確定了戀愛關係。但關曦的內心是極其不安的,他不敢給畢曉雨任何承諾,也不敢給畢曉雨戀人之間本該有的生活,因為從始至終他都無法忘記八年前發生的事和自己如今的處境。而這一年,阿海也在暗中足足監視了關曦叔侄一整年。他以任何可能的、不暴露的方式接近關曦,從關曦的舉手投足間,阿海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判斷錯誤,因為關曦一點都不像殺人凶手。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觀察到的越多,阿海就越迷茫。但慶幸的是,他並沒有輕舉妄動。命運像個作弄人的孩子,一切的一切從那個夜晚發生改變。
那晚,關曦一如往常出車上夜班,關子伊和畢曉雨在家附近的小超市購物。多年沒有踏出家門半步的關子伊對外界一切都是好奇的,然而就在畢曉雨結賬時,關子伊發現超市門口跑過一隻小貓,女孩兒的天性趨勢關子伊徑自衝出超市,俯下身撫摸小貓,小貓淘氣的跑走,關子伊上前追逐。可是,巨大的黑暗吞噬了關子伊瘦弱的身影,遠處一輛轎車毫無征兆的朝關子伊衝來,一聲刺耳的急刹車,一陣劇烈的碰撞聲,全世界都靜止了。轎車司機連忙下車,正在結賬的畢曉雨瞪大了雙眼,瞬間衝出超市,關子伊靜靜地躺在地上,頭上流出汩汩的鮮血。
急救的擔架車被幾個醫生護士飛快地推著往搶救室跑,畢曉雨在後麵一邊哭一邊追著。空蕩的醫院被畢曉雨的呼喊聲填滿,關曦衝進醫院大門,叫喊著關子伊的名字往搶救室跑,最終被醫生攔在門外,畢曉雨撲進關曦的懷裏開始放聲大哭。關曦兩眼幾乎一片黑,嘴唇開始發紫並劇烈的顫動,逃亡以來,他第一次如此驚慌失措。搶救室的手術燈一閃一閃的,關曦和畢曉雨愣愣地坐在門口,不說一句話。此時阿海悄悄進入醫院,也在不遠處坐了下來,靜靜觀察這一切。過了一會兒,手術室走出一名護士,關曦一個箭步衝上去。“關子伊家屬,患者急需輸血。”護士有點焦急。“我!抽我的,我可以。”關曦擼起胳膊,幾乎要喊出來。“你是患者什麼人?”“我是她父…我是她叔叔。”關曦奪口而出。“還是先測一下吧。”護士表示懷疑。“你跟我來。”關曦這次不經意間的口誤,卻幾乎瞬間點醒了阿海。阿海腦海中不停閃過關斌曾說的“也不知為什麼我二哥對關子伊特別好,比我大哥都關心她。”“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關子伊到底是誰的孩子。”阿海立刻起身給小黑打電話,“好,我現在就去。”小黑掛了電話便開始調查關曦死去嫂子的情況。阿海看了一眼憂傷的畢曉雨,起身往化驗室走。小黑開車來到一個中年女人的家中,此時已經是深夜,他敲了很久的門,直到亮明身份後才被允許進入。提到關曦的嫂子,中年婦女有些悲傷。“是,我們關係一直很好,她拿我當親姐姐一樣,什麼話都跟我說。”“她有提過她跟關曦的事嗎?”小黑沒時間繞圈子。女人愣了一下,接著歎了一口氣,“唉,既然這麼多年了,人都走了,說出來也無妨。”原來,十幾年前的某一天晚上,關曦和弟弟關斌應邀參加哥哥嫂子在家裏舉辦的生日宴會,那晚,所有人都喝多了,已經醉的快要站不住的關曦想在哥哥家找一間客房睡下,卻陰差陽錯誤入了哥哥和嫂子的臥室,嫂子也醉了躺在床上,誤把關曦當成了他的哥哥,結果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更糟的是,那晚之後,嫂子就懷上了關子伊,兩人為了不傷害家人,決定共同掩瞞事實。可悲的是關子伊出生後,嫂子一直努力想跟關曦的哥哥再生一個他們自己的孩子,但造物弄人,嫂子一直一直都沒有再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