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本來是為了麵對滿清閉關鎖國的政策時,平複貿易逆差的產物。打開中國國門後,這個東西就變得可有可無了。隻是現在在廣州、香港的英國人有一半是鴉片商人,參讚不知道這個禁令會不會又引起新的風波。沒等巴夏禮開口,旁邊的秘書先提出了異議。“販賣何種貨物是商業自由,你們無權幹涉,”
陽化律立刻用“如果你抽這玩意兒一個月,我就承認你的商業自由”反嗆回去。秘書立刻住口了。
張浩天注視著巴夏禮,“參讚先生,鴉片的毒害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是如此,貴國也不會禁絕鴉片。你來中國二十年了,應該知道孔夫子有一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吧!”論語上的這句話他是用漢語說的,後者點了點頭。“你們的商人用自己國家禁絕的毒品,到我們國家來換取大量財富,你認為這是合法的行為嗎?”
巴夏禮明白光複軍禁毒的決心,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相信國會不會為了鴉片再次開戰,畢竟鴉片商人隻是少數。
主要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就是細節問題了。巴夏禮提出馬上遣返英軍戰俘,談判小組當然不能答應。沒有人質在手,萬一英國人賴賬怎麼辦?張浩天提出把俘虜分成十份,英方每交付價值一萬鎊的物資,光複軍就遣返十分之一的俘虜,順序從低到高,軍官留在最後。巴夏禮又爭取了好幾次,張浩天都毫不讓步,巴夏禮隻得作罷。
接著,巴夏禮又提出一個匪異所思的方案——用廣州城交換香港。談判小組不得不對英國人的“異想天開”歎為觀止,張浩天首先提出了質疑,“參讚先生,你憑什麼認為,你可以用我國的土地與我們做交易?”
“戰爭結束後,交戰雙方交換占領的對方領土是一種慣例。說起來用廣州換香港,還是你們占便宜。”不知不覺中,巴夏禮已經把光複軍看成平等的對手,可是他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傲慢”程度。
“香港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我們不會拿它與任何人做交易。”這句話出口,張浩天感覺自己越來越有一名外交家的風範了。
“中國政府已經在十幾年前把香港割讓給我們了,香港的主權屬於聯合王國。”秘書赤膊加入了戰團。
“我們拒絕承認滿清政府的合法性,拒絕承認它與其他國家簽訂的條約,以及做出的領土變更。”呂不文也不甘示弱的出來助陣。
“滿清政府是現在國際社會承認的,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它所簽訂的條約具備法律效力。”巴夏禮據理力爭,雖然他也明白所謂的法律效力在武力麵前變得多麼脆弱。
“如果參讚先生執意追求法律程序,我們可以在協議裏加一條,英國政府自願把香港交還光複軍。”陽化律的建議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用廣州交換是我們最大的讓步,我們絕不放棄香港的主權。”第三個英國人終於加了進來。
談判再次因為雙方的分歧而停頓下來,巴夏禮提出需要向廣州請示。而且就香港的處置問題,相信連額爾金和包令也無法決定,需要請示倫敦。考慮到最近可以通電報的地方在新加坡,所以這又是一次漫長的等待。幸存者們除了咒罵十九世紀糟糕的國際通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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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複軍與英國人的唇槍舌劍,老百姓無從得知,他們隻知道洋鬼子叫光複軍打跑了也就足夠了。挾大勝之威,光複軍開始在控製區開始了一場準備了很久的禁煙運動。
龍崗鎮原潘家酒樓,龍崗區政府的牌子已經變成了大鵬縣政府。突然升格為縣城,讓鎮上的居民有些不適應,光複軍雖然在鎮上大興土木,但卻沒有要修城牆的意思。有的酸秀才在背後嘀咕,髡賊如此大肆封官,實乃敗亡之相。
昨天上午在潘家酒樓,哦!是大鵬縣政府臨時駐地召開了全縣禁毒工作會議。在會上,新官上任的縣長齊士瑪宣讀了管委會關於在三縣開展禁毒工作的通知。“從即日起,三縣範圍內的所有煙館必須關閉,經營業主必須在七天內把所有鴉片交往縣政府。逾期不交者,按私藏毒品論。在此之後,凡在三縣範圍內販賣、收藏、運輸鴉片的人,將按照情節輕重判處苦役到死刑不等的刑罰。”
聽完齊士瑪的話,一些或多或少與煙館有關聯的人無不感到脖子後麵涼嗖嗖的。
“首長,”這時,一個中年的鎮人民代表站了起來。“首長,小人抽福壽膏已經三四年了,一日不抽便沒有精神,還望首長可憐可憐小人,不要斷了小人的煙膏來源!”說著眼淚鼻涕都一起下來了。平日此人一臉富態,倒也看不出來是個大煙鬼,想必每次開會前都過足了癮,所以才未露醜態。現在光複軍要斷他的根,怎能讓他不著急?另有幾個與他同病相憐的鎮人民代表也紛紛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