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角炮台始建於清嘉慶六年(1801年),據水師提督關天培的《籌海初集》記載,沙角炮台長139米,炮洞11個,配大小鐵炮11門,炮台正門配炮1門,另鑄250公斤生鐵炮1門備用。台上建有神堂、官廳4間,官房3間,兵房17間,還有火藥庫等設施,均青磚結構,基礎、垛口、炮洞、台麵為花崗石砌築。此外,在相連的扯旗山有望樓和圓形炮台;在捕魚台山建有露天炮位。沙角炮台與大角炮台東西斜峙,形成虎門海防的第一重門戶。但兩台相距3600多米,當時大炮的射程僅及中泓,炮火封鎖洋麵不夠得力。關天培就任廣東水師提督後,認為沙角炮台地居要衝,形勢得宜,對虎門要塞重新市防,把沙角炮台改為號令台。凡外國商船人境,必須停泊在沙角洋麵以外,待我水師檢查,獲推後才能通過。如有不法船隻企圖闖入,則放空炮一響,命其停止,如違反命令則打炮一發以承警告,再不聽從則瞄準開炮,並知會各炮台備戰。
1841年1月7日,英國侵略軍出動20多艘戰船、2000多人偷襲沙角和大角,大角失守後,部分將士突圍到沙角炮台抵抗,浴血奮戰,因寡眾懸殊,彈盡無援,三江協副將陳連升父子與絕大部分將士壯烈犧牲,沙角炮台也遭英軍破壞。道光二十三年(1843)及進行了重修和擴建,沙角炮台的炮位遍及沙角灣的捕魚山、侖山、象山、白鶴山等附近相連的小山包。其中捕魚山炮台也由原來的露天炮台擴建為4個暗炮台,總稱捕魚台,其中有前捕魚台、後捕魚台、左捕魚台、右捕魚台。
去年(也就是1857年)這座炮台再次成為英法聯軍的目標,還沒能發揮作用就很快失陷了。經過大半年的廢棄,殘垣斷壁間已經雜草叢生,雖然時間尚早,但陳威賦還是命令部隊就此宿營。炮台原有的營房倉庫稍微收拾一下還能住人,也就不用另搭帳篷了,趁著士兵們清理房間的工夫,陳威賦領著幾名軍官登上了捕魚山的炮台。站在炮台的邊牆上,周圍的景色盡收眼底,珠江口以及對麵大角炮台的情形也隱約可見。看著寨牆上或新或舊的彈坑,陳威賦不禁發表了一番謂古之幽歎,“要說珠江口的地形還是不錯的,可惜攤上個戰五渣,**,裝備落後,將士再勇敢也沒用!”
“如果是在兩邊炮台各放一門152,英國人的木頭船來多少都是靶子。”四連長附和道。
“以後等解放了東莞,還是要在這裏立一塊牌,讓後人都知道這些為國犧牲的人。”連指導員倒是不忘進行愛國主義教育,他轉身吩咐幾名衛兵,“去摘些野花來!”
幾名稀裏糊塗的衛兵還是忠實的執行了指導員的命令,指導員用草莖把野花捆成幾束,然後分給幾名軍官,大家恭恭敬敬的把花束放在隻剩個基座的炮位上,然後一起向炮位三鞠躬。土著士兵們都不明白首長們在拜誰,大多傻傻的站在那裏,機靈一點兒的就有樣學樣的鞠躬,倒是王宏偉看出了一些名堂。
禮畢之後,一個士兵悄悄的問王宏偉,“班長,首長們這是在拜誰呀?”
“這是在拜十幾年前戰死在這裏的關天培關軍門。”王宏偉自然比普通士兵見多識廣,他也隱約猜到了首長們的意圖。
“清軍不是我們的敵人嗎?為乜還要拜他們的大官?”士兵入伍以後。上級就一直向他們灌輸“清軍就是敵人”,“光複軍的目標是推翻清廷的統治”這些內容,一個月的洗腦式教育,這些觀念已經慢慢的深入人心。現在首長們卻要拜祭敵軍的將領,土著士兵自然一時無法理解。
“十八年前英國佬進犯虎門,關軍門與彼等血戰連場,最後彈盡糧絕,力竭而死,是真正的英雄好漢。”說到這裏,王宏偉樹起左手大拇指,“首長們識英雄重英雄,來到他戰死的地方,當然要拜祭一下咯!”聽完他的話,土著士兵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戰死在這裏的是參將陳連升父子,關天培戰死的地方在北麵的亞娘鞋島上的威遠炮台。”指導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糾正了王宏偉話裏的一個小錯誤。“我們拜祭這些戰死的清軍將士,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英雄,更因為他們是為國而死。英國人是我們的敵人,清軍也是我們的敵人,但如果站在國家和民族的立場上,我們就要和清軍一致對外了。說到底,我們和清軍都是中國人,大家就象一個大家族裏的同族,滿清朝廷現在是族長。隻是他這個族長當了二百年,結果族人的日子越過越窮,搞得要吃糠咽菜,而他這個族長反倒吃得肥頭大耳。最後這外人又打上門來,滿清朝廷這個族長更是廢柴,不僅被人打得一頭包,還要賠償人家上千萬兩的銀子。”不出所料,這個數字引起了士兵們的驚呼。這個在二十一世紀全國範圍內九成人都知道的數字,在這個時代超過九成的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