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香蜜湖”號駛了過來,靠近英**艦後停車,光複軍的水兵把纜繩拋給英國水手,最後兩船靠在了一起,英國代表團被要求換乘“香蜜湖”號上。巴夏禮在船長張安邦做出“光複軍完全尊重國際慣例,英國代表來去自由”的保證後,才帶著一班手下從梯子下到登陸艇上。等英國人都上了“香蜜湖”號後,張安邦輕巧的駕船掉頭離開,而英**艦卻要重新張帆,轉了一個大彎才掉頭回廣州。
上岸後,等待客人的是這次光複軍方麵的談判代表,除了張浩天以外,還有外交部歐洲司司長呂不文,呂不文現年三十歲,以前是銀行職員,愛好研究曆史書籍,喜歡研究野外風景,“大災變”前因為失戀請了長假到南方旅遊才滯留在深圳。自稱擅長外交、交流、演說、談判,察言觀色能力強,重視細節,會英語、法語,所以才被委了這個差事。還有一個是商務副部長陽化律,此人年方二十三,大學是金融專業,善於投機倒把,在大學開始販賣翻版AV掙得第一桶金。因為談判包括了和英國人討價還價,還有各種費用的計算,所以需要一個懂行的人來參與。
雙方做過介紹之後,巴夏禮提出要先見見英國俘虜,他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滿足,代表團一行人被用一輛大客車送到了俘虜營,在這裏,前領事先生見到了大部分被俘的英**官。甫一見麵,巴夏禮隻是簡單的問侯了兩句,便和幾個高級軍官交換情報。一萬兩千多陸軍部隊被分成三部分,逃脫的,戰死的和被俘的,廣州不知道陣亡和被俘的數字是多少,這對談判十分不利。在交換過情報之後,巴夏禮才得知在香港英軍一共被俘三千八百三十五人,再加上上次被俘的八百八十一人,英軍共被俘四千六七百人。同時兩廂加減,也得出英軍的陣亡人數在一千四百到六百之間。因為這些情報不是什麼秘密,讓英國人了解了情況,也能讓他們對光複軍的實力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所以在一旁監視的洛西河也沒去管他們。
在聽說俘虜們被驅趕到工地幹活後,巴夏禮立刻向張浩天提出抗議。“現在已經不是羅馬時代了,把戰俘當成奴隸是一種野蠻的行為,我要求貴方立即停止奴役我方被俘人員!”
“奴役?!”張浩天冷笑一聲,“難道我們還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難道他們不遠萬裏到中國是來旅遊的?難道你們英國人會盛情款待打上門來的強盜?”
“我們的軍隊是來懲罰野蠻的滿清政府的,是來幫助中國,讓它重新回到文明國家行列的。”巴夏禮大義凜然的說道。
“幫助?多麼高尚的詞彙!”張浩天對這套帝國主義邏輯嗤之以鼻,“你所謂的幫助就是強占中國的土地,敲詐中國的錢財,要是這樣的話,我倒是願意也幫助英國幾次!”
“再給你們一百年時間也不會有機會,聯合王國是不可戰勝的!”沒等巴夏禮反擊,他的一位下屬搶先開了口。
張浩天輕蔑的看了說話的人一眼,“那為什麼你們今天到這裏來了?”
“先生們,”巴夏禮阻止了下屬的反唇相譏,他突然意識到,在這裏逞口舌之快沒有任何意義,盡快完成談判,贖回俘虜才是正確的。“我們是來解決糾紛的,不是來製造新的糾紛的,這些爭執完全是不必要的。不過我還是希望光複軍不要讓我方的俘虜從事繁重的體力工作。光複軍自詡是文明人,就應該象一個文明人一樣行事。”
“英國人是文明人嗎?”歐洲司司長呂不文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盎格魯-薩克森民族是世界上文明程度最高的民族!”巴夏禮毫不猶豫的大肆自吹自擂。
“那幾年前的克裏米亞戰爭中,英軍戰俘營裏的死亡率超過50%。領事先生可以為我解釋一下原因嗎?難道他們都是病死的?”呂不文戲謔的看著巴夏禮。
“戰爭期間各種情況都可能發生,俘虜的死傷也在所難免。”巴夏禮也不知道那個數據是不是真的,不過俘虜營裏的真實情況他也知道一些,所以辯解才這麼無力。
呂不文乘勝追擊,“在我們光複軍的俘虜營裏,除了最開始幾天有傷員因傷不治以外,再沒有俘虜死亡。我們不僅向俘虜提供充足的食物(土豆、玉米糊管飽),還提供健全的醫療(阿斯匹林管夠),兩相對比,誰才是文明人一目了然。”
商務部副部長陽化律也加入進來,“一下子多了近五千俘虜,也給我們的糧食供應造成很大的負擔,而且我們的糧食都是中國老百姓一粒粒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沒有白白提供給來搶劫他們的人的道理。讓俘虜幹活就當他們自己掙夥食費,不勞動者不得食。”最後一句他是用中文說的。
巴夏禮來中國十幾年,這句話還是聽明白了的。他第一次遇到邏輯清楚,論據充分的中國人,有些接不上趟了,以一敵三讓他理屈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