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戰鬥從朝陽初升打到烈日當午,又從烈日當午打到夕陽西斜,雙方的士兵都很疲憊,交火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磨洋工。英軍士兵被軍官驅趕著向光複軍的街壘發起進攻,每次都是在最前麵的幾個被打倒後,就一哄而散的往後跑,進攻一次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至於倒在陣地前的英軍傷員,光複軍也不再射殺,而是任由他們爬回去。一來每增加一個傷員就會給英軍增加一份負擔;二來傷員的慘叫聲也能打擊英軍的士氣。
到了下午六點,右路英軍傷亡三百多人也未能前進一步,士兵們再也不肯發起沒有希望的絕死衝鋒了。很多人已經一天粒米未粘,連端槍的力氣都沒有了。朗曼懷疑,如果自己繼續驅趕士兵進攻,說不定會引發士兵嘩變,隻得下令暫停進攻。勞累一天的士兵們才得以休息,每人領到了一磅不知道放了幾天的幹麵包和一飯盒土豆湯。除了負責警戒的士兵,其餘的人都三三兩兩散坐在各處,享用著這遲來的一餐。有的人實在太累了,飯還沒吃完就靠著牆壁睡著了;有的嫌這一餐沒什麼油水,偷偷溜進周圍英國平民的家裏,趁主人不在拿出火腿香腸等肉食大快朵頤。這部分人以印度兵為主,軍官看見了也沒力氣去管。
朗曼手裏拿著啃了一半的幹麵包,看著飯盒裏的土豆湯出神。他今年四十多歲,從軍二十多年,在東方也呆了十多年,打仗從來沒有打得這麼窩囊過。光回想起英軍士兵被機槍成片掃倒的場景,就讓他深深的被無力感所包圍。這時,一名下級軍官走到他麵前問道:“上校,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繼續進攻嗎?”
朗曼看了看周圍垂頭喪氣的士兵,搖了搖頭,“今天沒有辦法再組織進攻了。我已經派人繞道去總督府聯絡了,還是等斯賓托齊將軍的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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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午光複軍與英國陸軍鏖戰正酣的時候,皇家海軍也與充當移動岸炮的59展開了一場海陸炮戰。
賀布在接到額爾金的通知以後,就帶著幾艘主力戰艦殺奔回來。等趕到維多利亞灣,光複軍已經突破了金鍾軍營的防線,並完成了對總督府的包圍。軍艦拿已經深入的陸軍沒有辦法,隻好把主意打到光複軍在海峽裏的補給線身上。在所有部隊上陸之後,“香蜜湖”號和所有的快艇一趟趟來往於兩岸,把軍火、藥品、食品、飲水送上岸,再把傷員和陣亡者的屍體接送回去。開戰一天時間,幸存者因為有防彈衣的保護,雖然一直拚殺在最前線,但重傷員的數量還保持在個位數,輕傷員也無須下火線,而陣亡的則一個都沒有;反倒是助攻的土著士兵,因為沒有防彈衣,自身防護意識又差,經常從掩體後麵探出半個身子,結果造成很多無謂的傷亡。一天下來,陣亡十三人,重傷十七人,輕傷近百,雖然在絕對數量上比英軍少得多,但考慮到進攻部隊總數隻有**百人,這個傷亡比例還是很讓人擔心。所以一些被落下的磚石打得頭破血流的,也隻算是輕傷,用繃帶包好頭以後還要繼續戰鬥。
皇家艦隊這次進攻的方向選在了港島的西側,這裏海麵寬闊,更利於軍艦機動。幾艘戰列艦都點燃了鍋爐,以12節的時速向九龍半島殺了過來。
因為有“大黃蜂”實施戰場監控,光複軍很快就發現了皇家艦隊的行動,指揮部馬上做出反應,補給線的運輸停止,“香蜜湖”號和快艇馬上退到昂船洲。三連放棄灣仔碼頭,退到艦炮夠不到的地方構築防線,兩輛59式坦克進入預定位置,迎擊英艦。
一號車的車長穆爵首先發現了快速逼近的英**艦,等到望遠鏡裏英國水兵的樣貌已經清晰可辨的時候,他才從炮塔外縮回身子,關上頂蓋,他衝炮手南宮子龍命令道:“觀測敵首艦距離,一發穿甲彈準備!”
坦克部隊的炮手們也都是韓嘉朗的徒弟,水平有限,不過打三四百米外的直瞄目標還是沒有問題。南宮子龍在瞄準鏡裏看了兩眼,突然問道:“英**艦有多高呀?”
“水線以上十二米。”穆爵沒好氣的回答道。心中暗罵,你妹的,都這個時候了才來問這個。
南宮子龍觀察了一下瞄準鏡的密位,換算了一下,得出了結果,“目標距離一千二百米。”
穆爵繼續命令道:“炮口鎖定目標,五百米以內距離開炮。”
“明白!”南宮子龍一邊大聲回答道,一邊搖動方向機,炮塔隨著軍艦的移動而轉動,裝填手也把一發穿甲彈裝進了炮膛。
兩輛坦克的炮位是一個一米深的大坑,坦克開進去之後,隻有炮塔露在地麵以上,事先在四周又移植了許多茅草,為坦克提供了很好的掩護,英**艦在幾百米外根本發現不了。
走在最前麵的英**艦是戰列艦“皮克”(Pique)號,該艦是第五等戰列艦,由德文波特造船廠建造在1834年7月21日下水,船長160呎,寬49呎,排水量1633噸,裝備有36門32磅炮。船長拿著望遠鏡四處搜索,沒有發現兩岸有中國人活動的跡象,桅杆上的了望手報告,中國人的船都跑到磨刀石島去了。船長知道中國人在那裏布置了幾門重炮,他不打算去拿腦袋往石頭上撞,而且司令的命令是切斷中國人的補給線,把中國人的船趕走,封鎖住海峽就算完成任務了。過一會兒運輸艦會送海軍陸戰隊在灣仔碼頭登陸,從後麵包圍中國人,用人力上的優勢來壓倒中國人在火力上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