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經過不斷細化、優化之後,最終把進攻時間定在三天後,在這三天的時間裏,各部門都高速運轉,所有參戰部隊都向預定地點集結,後勤部門也發動民夫搶運物資,按照管委會的口號就是“一切為了前線”。
在這三天裏,英國人也出奇的保持了平靜,也許是在慢慢愈合自己的“傷口”,因為光複軍無法從海上封鎖香港,英國人還是可以隨意往返廣州,雙方又達成了一種奇怪的“和平”。
7月15日,星期四,晴,早晨6:20,光複軍前敵指揮部。
馬當歸、魏博之、申行時、李尚龍等一眾光複軍的高層都站在室外搭建的一座觀察用的高台上,靜靜的用望遠鏡看著對岸,天空已經發白,不過大多數人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不過英國人並沒有放鬆警戒,各處炮台上都有人影晃動。
魏博之收回望遠鏡,問馬當歸:“準備開始吧?”後者點了點頭。一眾人下了高台,走進指揮部,連以上的軍官都等在這裏。看到高級軍官們進來,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馬當歸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除了各級的指揮員都肅立待命以外,作戰參謀們正在最後核對地圖上的敵我態勢,角落裏,通訊部門也在對儀器做最後的測試。馬當歸抬起手腕,“現在是6:44,大家對表!”
杜子騰此時正抱膝坐在香蜜湖號的船艙裏,臨戰的氣氛讓他很緊張。副班長走過來挨著他坐下,遞給他一支煙,副班長現在“升官”了,職務是教導營二連一排二班班長,而翁仲天在步兵一營當排長,孫鎖福則去了參謀部,“四賤客”就他們兩個還在一起。杜子騰搖了搖頭,沒有接副班長的香煙,後者把香煙硬塞到他手裏,“抽吧!抽吧!抽一支就不緊張了!”
“我沒有緊張。”杜子騰猶自嘴硬。
“緊張是正常情緒,沒什麼大不了的。”副班長安慰道。本來他曾經勸男孩子去其他部門的,可是對方一意孤行要加入教導營,他也隻好把他帶在身邊。其實在這一點上,男孩子也有自己的考慮,除了一小部分是男生都有的鐵血情懷以外,更多是為了以後的前途。他認為自己已經沒有親人了,萬事都隻能靠自己,自己在原來的世界隻是一個高中生,沒有什麼專業技能,也隻有在軍隊才能體現自己的價值,以後才有出人頭地的可能。
副班長無從得知杜子騰的心思,隻是繼續給後者傳授戰場生存經驗,“上岸以後,你就緊跟在裝甲車後麵,不要亂跑!如果英國人開炮也不要怕,他們那種老式大炮是打不穿裝甲車的裝甲的……”教導營二連將和裝甲車一起登陸,在裝甲車突擊的時候掩護它們的側翼和後方。俗話說“新兵怕大炮,老兵怕機槍”,雖然英國人沒有機槍,大炮還是有不少,副班長雖然也是第一次上戰場,但並不妨礙他擺老資格向杜子騰這個新兵傳授經驗。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大家都在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當指揮部裏的時鍾指到七點正的時候,馬當歸拿起電話,“我命令!攻擊開始!”
須臾之後,昂船山上的四門152榴彈炮發出地動山搖的怒吼,接著尖沙嘴的觀察哨就傳回信息,“炮彈正中目標。”
因為炮兵的水平有限,無法進行急速射,開炮的速度保持在一分鍾三發。隻見處於金鍾的炮台上,軍營裏,時不時的爆起大片火光,爆炸形成的衝擊波,橫掃四周的彈片在不停的收割著英國人的性命。一部分還沒起床的士兵在睡夢中就見了上帝,而僥幸存活下來的士兵也在爆炸聲中四處亂竄,想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惜“152神教”非是浪得虛名,不斷有人被破片擊中,變得支離破碎,血肉橫飛。他們在東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猛烈的炮火,以至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軍官找不到自己的部下,士兵找不到自己的上司,大家象沒頭蒼蠅一樣,一門心思想離開這個火焰地獄。
沃爾夫穿著條審計褲衩混在人群裏跑來跑去,炮擊開始的時候他還在床上睡覺,一枚在窗外爆炸的炮彈所產生的氣浪,真接把他的床掀了起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屋外的地上了。從地上爬起來,容不得他多考慮,從軍多年的本能讓他下意識的跟著人流向沒有爆炸的方向跑去。突然一陣罡風吹來,他就看見跑在前麵的一個人從腰部位置一分為二,一篷熱血從頭澆了下來,腥臭的血液模糊了他的眼睛,他腳下一個趔趄,一頭栽倒在地,然後就暈了過去。
炮擊開始之後,“大黃蜂”也飛臨了香港的上空,除了提供火力支援以外,還要觀察炮擊的效果。榴彈炮的射擊諸元是之前早就測算好的,不過沒有經過試射,準確性有待檢驗。“大黃蜂”一直在金鍾軍營上空盤旋,軍營內的情形看到一清二楚,炮擊隻持續了兩分鍾,四門榴彈炮一共發射了二十多發炮彈,軍營和炮台遭到了徹底的摧毀。因為突然增加了一萬多流動人口,軍營的營房根本住不下,許多部隊不得不在操場上搭起了帳篷,這也造成了英軍人員的重大傷亡。露天的炮台上,八門二十四磅長身管岸防火炮有七門直接變成了廢鐵,不是彎曲就是斷裂,再不是就還原成各種零件,儲存在炮位的少量彈藥也發生殉爆,加劇了對炮台的破壞和人員的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