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破圍(2 / 3)

“哼!哼!”張磐冷笑兩聲,把刀插回腰間的帆布刀鞘,手槍交到右手。現在也不怕這些人還會反抗,看來已經嚇破膽了。“笑話!拿著刀槍也叫無辜?那天地會的何六豈不要算良民了?”

“他們都是因為被小老兒唆使才會反抗王師的,所有罪責全在小老兒一人身上,要殺要剮全憑將軍發落。還請將軍法外施恩呐!”老頭又開始磕頭,不過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象隨時有昏過去的可能。

張磐一把抓住老頭的胸襟把他從地上提拎起來,瞪視著他,“廢話少說!怎麼處理你們還要上級說了算,現在讓屋裏所有人都到村外集合,如果敢耍什麼花招,不要怪老子的子彈沒長眼睛!”

“是,是。”老頭忙不迭的答應道,張磐這才放開他,讓他去張羅自家人出村。隨後張磐走到差點兒傷了自己的弓箭手麵前,後者的傷口已經由士兵用三角巾簡單包紮了一下,還灑了些雲南白藥。隻是臉色慘白,看樣子暫時還死不了。由舍身救他的女子扶著坐起身來,用某個士兵的水壺給他喂水。張磐踢了踢他的腳,“沒死就起來!也快到外麵去集合!”

那女子翻身跪到張磐麵前,一磕到底,周圍的人都清楚的聽到額頭撞在地上的聲音。“將軍開恩呐!我細佬年幼無知,誤信人言,錯把將軍當成惡徒,實在是無心之過呀!還望將軍寬洪大量,給小民一條生路,小女子願意作牛作馬以報答將軍的大恩大德!”一番話說得又快又含胡,張磐勉強才聽明白了。這時他才有時間看清這女子的長相,女子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留著清代女子常見的髻發式。額前的流海因為磕頭已經變得一塌糊塗。兩道柳葉細眉微微上翹,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一雙大眼睛裏飽含著淚水,挺翹的鼻翼隨著抽搐的頻率張合著,圓潤蒼白的嘴唇快速的吐出一個個音節。上身寶藍色的鳳仙領圓襟短旗袍,下身同色的百褶裙,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家眷。隻是現在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張磐的目光具有很強的侵略性,看得女子有些不好意思,隻得低頭躲避他的目光。“你是什麼人?”此時上尉先生倒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也沒做出與自己身份不符的舉動,隻是換了冷漠的眼神注視著匍匐在自己麵前的女人。

女人已經泣不成聲,一旁的陸雙赫代為答道:“他們兩個是小老兒的外甥和外甥女,自幼父母雙亡,一直寄住在小老兒家。方才冒犯將軍,實為小老兒唆使,還請將軍饒過他們姐弟!”說完又是連連磕頭。

看到一大群人向自己磕頭,即使從小就接受平等觀念的張磐也不禁有一絲人上人的感覺,但在一個弱女子麵前逞威風不符合上尉先生的價值觀。他側身不再看那女子,“我軍從不濫殺無辜!等會兒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處置。現在都給我出去集合,想耍花招就是自尋死路。”周圍的士兵也吆喝著“快走!快走!”閃動的刺刀增加了說服力。堂屋裏的人扶老攜幼慢慢向圍村外走去,受傷的弓箭手也在姐姐的摻扶下加入了隊伍。

一隊隊俘虜被押送到圍村外的曬場。傷員們躺在地上,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丁壯垂頭喪氣的蹲在一邊,忐忑不安的看著周圍端著洋槍的士兵,等待著自己的命運;陸家的內眷被安置在另一邊,女人和小孩都在暗自抽泣,深怕聲音過大惹惱了這夥大兵。戰鬥結束後,住在圍村外的陸家旁係和外姓村民紛紛出門來打探情況,隔得遠遠的往這邊探頭探腦,馬當歸也不去管他們。這夥大兵沒有擄掠一番讓村民們暗自慶幸,對惹來禍事的陸氏一族不由心生怨恨。一些親人被打死的村民立刻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伏在親人的屍體上哭天搶地。一些村民看到成了俘虜的親人想要衝進曬場,結果被士兵的刺刀逼退,隻得跪在場邊連連磕頭,哭喊聲響成一片。馬當歸對此也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