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正,你覺得王大麻真是自殺嗎?”沉默半晌,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的莊少戚抬頭看著劉石柱問道。
“大人,卑職得了消息第一個就趕了過去,牢房裏都查看過了,沒有絲毫的打鬥痕跡,王大麻的身體也沒有中毒的跡象,除了這兩日受刑留下的傷痕,也沒有致命的傷勢。而且,牢裏那幾個值夜的獄卒卑職也問過了,昨天晚上很平靜,他們是早上才發現王大麻吊死的。”劉石柱滿臉愁容,原本一切都計劃好了,現如今少了王大麻這個關鍵的角色,之前的計劃算是徹底的泡湯了。
莊少戚搖了搖頭,“要說王大麻僅僅隻有索賄一個罪名,他畏罪自殺亦或是受刑不住才選擇自殺,那這事都能說得過去。可是他身上還背負著官匪勾結的大案子,同夥也尚是自由身,就算是沒辦法幫他把索賄這件事擺平,憑著他們的能力,把王大麻劫出大牢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何必選擇自殺呢?”
“大人是懷疑,王大麻同樣被人滅口了?”劉石柱眉頭更皺,“應該不會吧,王大柳可是他的親哥哥,聽說兩人幼時便父母雙亡,王大柳絕對不會對自己一手帶大的親弟弟動殺心的。”
“是嘛。”聽了劉石柱這話,莊少戚也不禁懷疑自己的推斷出現了錯誤。長兄如父,那種相依為命的感情,可不是血濃於水那樣簡單,以常理推斷,王大柳就算是自己去死,也絕對不可能對自己含辛茹苦帶大的弟弟下毒手。
隻是,除了被滅口這麼一說,莊少戚實在是想不通王大麻為何會死在獄中。
“等等!”劉石柱恍若想起了什麼,擰著眉頭琢磨了一陣,這才一拍大腿驚呼道:“對啊,今日卑職在獄中,竟然沒見到王大柳!”
“沒見到王大柳?!”莊少戚也是吃了一驚,眼珠一轉,一個不祥的念頭浮上了他的心頭。
“大人,這兄弟倆會不會都被人給……”劉石柱不敢說下去了,如果這兄弟倆真的都死了,那官匪勾結的案子可就真的成了無頭公案了。
莊少戚同樣也明白這一點,而且基本已經可以肯定王大柳也遭了毒手,不然王大麻一死,王大柳做出魚死網破的事情來也是極有可能的,這樣的一個危險分子,幕後黑手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想著這些,莊少戚一時間腦袋成了一團亂麻,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大人,現在怎麼辦?”劉石柱一籌莫展,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莊少戚了。
莊少戚歎了口氣,摸著下巴頦琢磨半天,咬牙道:“不管王大柳是死是活,這件事容不得咱們再猶豫了。現在王大麻死了,時間拖得越久,對幕後那隻黑手越是有利,萬一等他把所有的證據都掩蓋了,咱們再想把他揪出來可就更難了。”
莊少戚心中清楚,對方竟然甘願冒險把王大麻滅口,隻怕這種官匪勾結的勾當以後是不打算做了,以後再想抓他的把柄根本就沒有可能。如今之計,唯有打草驚蛇才會有些效果,至於能不能成事,就得聽天由命了。不過,就算是不能把這隻幕後黑手揪出來,就憑這招打草驚蛇,也足夠把他嚇個半死了!
既然下了決心,莊少戚就再不猶豫了,帶著劉石柱,起身出門直奔王禦史的公務房。
二人直呈來意,王禦史短暫的驚愕之後,皺起眉頭沉思起來。
官匪勾結可不是一般的案件,尤其是在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事,一旦傳揚出去隻怕連內閣都得驚動。對王禦史來說,能破獲這樣一樁大案子,對他以後的仕途絕對是大有裨益。
可是正如莊少戚之前所想,功勞越大,意味著風險也越大,破獲了自然是大功一件,可一旦辦案不力,那可是要擔責任的。而且王禦史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樣的大案子,像王氏兄弟這樣的小人物隻能是其中的兩個小角色,真正的大魚很有可能就是齊孝田,甚至是更高級別的官員,所以王禦史不得不謹慎對待。
看著王禦史的樣子,劉石柱不免有些著急起來,正要張口進言,卻被莊少戚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莊少戚心裏也很著急,但是這件事幹係重大,要是不讓王禦史想通透了,反而是逼迫著他去做,必將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