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山深處捷報傳(1 / 2)

黔地自古多山,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稱。清代詩人嚴遂成在他的《白水岩瀑布》中甚至形容貴州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裏平,人無三分銀。”可見黔地的落後貧窮與閉塞。以至於至宋以來,曆朝曆代,黔地都是流放犯官囚徒的險惡軍州。直至清代改土歸流之後,清政府在貴州設置流官,廢除土司。中央集權才得以映射到這以前的南蠻之地。然而由於大山險阻,直至民國,貴州除了省城貴陽以及幾個重要城市外,交通依然閉塞。民間素有“對山叫相應,走攏要一天的”歌謠口口相傳。由於交通閉塞,許多村子都如桃花園一般的存在。很多人一輩子沒有出過遠門。地處於苗嶺深處的高梘村。就是深山中眾多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不聞外事的小村中的一個。

高梘村位於貴州省麻哈州(今麻江縣)城南7多公裏處。背靠大山,麵臨大河,靠山麵水,山水環繞。景色宜人,隻有幾十戶人家的高梘村就坐落這條清水江支流衝刷出的一塊山間窄小平地上;村後是蒼茫的山峰林箐,隻有腳下石板河穀槽子邊,錯錯落落的梯田才顯示出當地人民順應自然求生存的壯舉。要不是炊煙的招惹、雞鳴犬吠的吸引,誰也不會想到那濃蔭疊嶂之間,會有一個村子。

清光緒十九年,公元1893年,農曆8月二十一日,原本安靜的高梘村卻打破了它以往的平靜。剛過晌午,通往山外唯一的一條小路上,一行人敲著銅鑼,舉著著牌匾,向村口緩緩而來。為首者是個應該是個衙門班頭,一來因為山高路遠,二者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山裏民風本就彪悍。報信的文官不願受這鞍馬勞頓之苦,冒路遇賊人之險。姑且讓他充當了信使。此人身著衙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想是因為路途艱辛,那馬已然氣喘籲籲。他身後跟著十來個大兵,全是一溜的新式軍服。肩頭上斜跨著嶄新的新式快槍。一行人縱馬來到村口,正好遇到一個挑糞的老漢。那官差模樣打扮的人翻身下馬,拿著馬鞭子指著老漢用尖細的聲音問道:

“喂,那老漢!那個夏老太爺的府上在哪裏?”

老漢脖子一縮:“……我們這裏都是窮老百姓,哪來的夏老太爺?哪來的‘府’?”

“嗨,我和你說了你也不懂,夏府就是今科案首夏諱同龢夏老爺府上。”

“啥,你說誰?,夏家老大?他是…。是我侄兒,三叔公。。。不。。。夏夫子。。。不,夏老太爺和夏夫人在正在地裏幹活。”

“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叫他趕緊回來?”

“有甚要緊事?”

“夏老爺高中國朝戊戌科參加癸巳科鄉試案首。現在新貴人尚在省府。在下受命前來報捷。”

此時村中父老已經為鑼聲所驚動,紛紛放下手中活計向村口的楊梅樹下聚攏而來。聽聞如此喜事,自是高興不已,貴州地居貧瘠之地,自古就屬於老少邊窮地區。文章教化一直比較落後,文人雅士多視此地為畏途。乃至貫穿整個清朝數百年,貴州一省也就出個兩個狀元。不像福建蘇杭等地,每科出有動輒數十上百人金榜題名。是以無論哪裏出了一個舉人都是了不起的大事。鄉中父老簇擁著一行信使向村中行去,早有那勤快靈活的後生飛奔向山上為下老夫子夫婦報信去了。眾人不一會已經來到了夏家房舍前頭。隻見一四合小院,卻是茅舍籬笆牆,園中雖然整潔幹淨,卻是無論如何也當不得一個“府”字的。眾人打開了那柴門,將各位差衙士兵老爺迎進了園內,數匹高頭大馬則是被幾個村中婦人牽下去料理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