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確實動了殺念,但卻不是對胡亥。那是他的兒子,隻是調皮搗蛋不成器而已。
胡亥是該教訓,但教訓不教訓是他的家事,輪不到別人逼著他去教訓。可如今,他們就是在逼他,不教訓都不行。
“他們”是誰?
他們絕不是街上隨便一個聽風就是雨的販夫走卒。這件事一定有人策劃、有人推動,如果讓他抓到了,定將他深深活埋,讓他下輩子都喘不上氣兒來。
他信奉天地之間有神奇的力量,但並不是什麼陰謀詭計都能騙得了他。
胡亥這個猴崽子也真是神奇了,走到哪兒都能得罪人,別人是一個個地得罪,他是一批一批地得罪。而且不是一般地得罪,人家非要把他整死才解恨。
那軍官都被他氣得夠嗆,一點都不想替他遮瞞,一五一十全給他報上來。如果他在軍營裏聽到他那麼信口胡說,備不住他一氣之下就踢歪他的下巴,真是沒腦子到家,還問我是不是你親爹!小王八羔子,這種事能懷疑嗎?
追根究底,沒娘的孩子不好帶,帶他的也不是好娘。他娘的,光是一張好嘴!
這時候,光是一張好嘴的鶯美人陷入深深的憂慮。
胡亥他媳婦兒明玦來宮裏,哭哭啼啼地說了胡亥的事,讓她想辦法。
可是,她還想哭呢,她能有什麼辦法!
也不知這個猴崽子的腦子長到哪兒去了?得罪人還能得罪到被人踩斷了腿。那可是又一次斷掉啊!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的一生要和這個斷腿的皇子綁在一起。
難道,前途黯淡,已成定局?
靠別人都靠不信,隻能靠自己!
鶯美人再一次給自己打氣,她一定能生的。她還這麼年輕。家裏的姐姐都生了四胎了,姐妹幾個都會生,她怎麼就不會生呢?
要靠機緣,把皇上多多拉到她的床上來!
要誠心求醫,好好找到問題所在!
實在不行,實在不行就借個種,也許是皇上的種子和她這塊地犯衝呢?
這個想法讓鶯美人嚇了一跳,這種事到此為止,不能再想了。這可是在宮裏,連裝在肚子裏的想法都是不保險的,萬一說夢話讓人聽見了呢?
“緣兒,我剛才說什麼了嗎?”她有些不自信地問緣兒,她是從娘家一起陪著進宮的。
緣兒想了想,說:“您說‘怎麼辦,怎麼辦’?就說了這幾個字。”
“真的?”她盯著緣兒的臉。
緣兒點點頭,肯定地說:“嗯,您就說了‘怎麼辦’,其它就沒有了。”
鶯美人放心了,但還是責備自己,“怎麼辦”是心裏想的,還是說了出來。要是不小心,其他想法也要說出來了。
“小姐,有難事不妨讓緣兒替您辦,自小公子家來人,您就在犯愁,緣兒也替您著急呢!”
鶯美人勉強笑笑,緣兒倒是熱心腸,果然是一個家出來的,比別人就是近了一層。
“緣兒,沒別的事,你給家裏傳個信兒吧,看有沒有好醫生,讓他進宮來給我看看。”
緣兒應了一聲,這又是孩子的事。她也真替她著急呢!按說皇上還挺親近鶯美人的,可是為什麼就不見動靜呢?要是換了我,恐怕早有了。她肯定是地不行。
胡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跟具僵屍一樣。自梁辰走了,他就是這副模樣。
梁辰模仿著父皇的腔調訓他:“胡亥,你老子也愛欺負人,那是你老子有本事。你呢,你招了事兒能處理嗎?這次是斷了腿,下次呢,下次斷了脖子還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