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說:“九口人。”
“好,現在,這九口人當中,女性勞動力是幾個,男性勞動力是幾個?”
扶蘇說:“算上父母,這家共有男性勞動力兩人,女性勞動力七人。”
小寒又說:“情況變化這麼大,現在是一百畝地,征稅是按田畝收的,所以稅並沒有減少,每年這家人要交三千斤糧食,所以無論怎樣都得把稅生產出來。以前男性勞動力在種地,現在因為情況的變化,隻好把女性勞動力的分工也做了調整。這樣這家的女子們又種地又織布,因為勞動量過大,有一個女子積勞成疾,不治而亡了。而因為戰爭需要大量的被服帳篷,向他們征收的布匹增加了,由原來的一年一戶六丈變成了八丈。現在變成了幾個勞動人口在支撐這個家庭?”
扶蘇說:“六個女性勞動人口,兩個男性勞動人口。”
小寒接著說:“因為有一個女兒死亡,一個兒子殘疾,這家的母親悲傷過度,精神失常,基本喪失勞動能力,這家得有一個女兒抽出時間來陪伴母親。要不就可能發生危險。這樣,勞動人口又減少了,請問,剩下幾口了?”
扶蘇說:“剩下四個女性勞動人口,兩個男性勞動人口。”
小寒說:“那麼,這四個女人要承擔的每年八丈布還是沒有變,兩個男人要麵對一百畝土地和三千斤糧食的稅沒有變。可是由於人口的減少,給土地的投入就不足,原來畝產三百斤變成了畝產兩百斤,哦,有些誇張了,整數好算,算算他們家一年能產出多少糧食吧?”
扶蘇說:“兩萬斤糧食。”
小寒說:“這兩萬斤糧食當中有三千斤是必須交的。但是有一個情況發生了變化,我們必須考慮進去,因為服徭役的人和當兵的人增多了,種糧食的人少了,而吃糧的人多了,所以國家應該是多征稅的,因此,國家又增加了一千斤的糧食稅。那麼這家人要負擔的糧食稅是多少?還剩下多少糧食?”
扶蘇說:“要負擔四千斤糧食,還剩下一萬六千斤糧食。”
小寒說:“糧食問題,咱們先放放。我們就讓老天幫忙,不發生蝗災、水災、旱災,風調雨順。現在,女性的問題來了,很多男人都去當兵了,要不就是做徭役去了,她們遇到了無法嫁人的問題,而即便嫁出去了,男人也去當兵或去服徭役,她們沒法生出孩子來,所以,新的勞動人口的出生成了問題。而在軍隊裏,因為長期離家,男人們躁動不安,他們經常相互打架,部隊的戰鬥力低下。在城市裏服徭役的男人也遇到同樣的問題,他們不可能跟城市裏的女性婚配,但是他們想和城市裏的女性親近,於是產生了新的犯罪,於是,一些人又被處罰,或者死刑,或者殘疾,總之,在他們的生命正旺盛、正能給社會產生效益的時候,整個社會的勞動力減少了。而農村裏的單身的女人們要不停地織布和種田,卻見不到幾個男人,得不到男人的安慰,所以她們也是壓抑的,可能會出現搶男人的問題,於是,裏典和伍老的工作就更難做了。”
扶蘇問:“還有嗎?”
小寒說:“還有,那些缺少父親教養的家庭裏長大了的孩子,他們看不到成長的榜樣在哪裏,他們可能會成為新的罪犯,我們一路上已經遇到好幾起了吧?”
扶蘇問:“還有嗎?”
小寒說:“還有,沃野千裏沒有變,上天也給人間足夠的時間。但是,請問,現在有多少勞動人口,將來還有多少勞動人口?這種情況對於這戶人家和國家還能持續多久?”
扶蘇問:“這個話你是不是憋了一路了?”
小寒點點頭:“我原先隻操心自己吃飯的問題,現在看得多了,特別是我們一路上看到的,我就很擔心。扶蘇,這將來都是你要麵對的。如果是我們還不熟悉的時候,我不會說,如果我說了,你會認為我是在批評當今皇上,你的父親。但現在我們的關係不一樣了,我不由得就想得這麼深。你的事,現在就是我的事,我想到了,我就要跟你說給你聽。”
扶蘇點點頭,這將來確實是他要麵對的。
小寒說:“扶蘇,成敗就是一道算術題。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有的時候我們沒算計好,上天就已經不願意給我們機會了。”
扶蘇點點頭,是啊,成敗就是一道算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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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投票下降了,綠蘿有點受打擊。不過,綠蘿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專注地做一件事。讀我書的朋友,你們的支持,是我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