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白樺林(2 / 3)

“不是。是我在外麵的院子。”

“哦,有錢人真好!”寒洲撇了撇嘴。

扶蘇嗬嗬一笑,小寒的表情真生動。

“好吧,看看就看看。”

其實,這些天以來寒洲一直在琢磨壁畫的事情。尺幅大的畫兒最難是構圖,也許事先是想得明白的,但一落筆,視野隻在方寸之間,難免就顧此失彼。所以大畫家都是先從小畫開始的,到了一定階段才嚐試大畫兒。

要說取巧的法子也不是沒有,那就是隻畫比較單一的事物,比如連綿的群山,奔騰不息的流水,看到不合意之處,可以變通思路略作改動。她在畫展上曾經看過整麵牆上都是粉紅的牡丹,那就是花海,虛虛實實,遠遠近近的,看不到根,也沒有葉子,隻覺得花開季節熱烈的衝擊。當時她就想,畫畫兒之人肯定事先沒有想清每一朵花所在的位置,隻是要表現繁花錦簇時節人的感覺,所以就這麼濃濃淡淡地一朵朵、一簇簇地堆疊下去,到最後畫兒成了,花朵便開滿了牆壁。

那樣也很美好。

現在的條件是顏料不足,她打定主意隻用墨。因為是男人的書房,顏色單一一點也沒什麼。何況,中國畫墨分五彩,濃淡相宜,也可以做到遠近分明。

但是,她過去漫畫和炭筆畫畫得比較多,國畫幾乎沒畫過,油畫學過些日子,也隻是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自己創作是沒有的。她理論多實踐少。書畫展看得多,會評價不會操刀。

她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優勢和劣勢,線條和造型她是過關的,文人畫中的詩意應該可以表現,隻畫單一的事物也可以對付大尺幅的挑戰,用墨這一關有些難。國畫中的技法她懂,但是不會用,這手下的功夫得長期地練。大寫意看著瀟灑實際很難,以她的能力還沒有到那一步,她沒有那氣魄。何況是壁畫,要蹲著畫,有氣魄也得被這種姿勢壓得氣魄打折。另外,牆壁若是太大,不容易一氣嗬成,大寫意是萬萬不敢的。

所以她給自己這項工作的定位方向選擇小寫意,像以往畫漫畫一樣,注重局部細節的刻畫,用線條和造型先把整個畫麵的輪廓做出來,局部的修改潤色在熟悉墨色之後慢慢添加。她曾經看過一個書畫視頻,畫家畫葉子畫壞了,改成塊石頭,人家能這麼做,她也可以這麼做,不過是多添加幾塊石頭。

國畫的技法嘛,就不去考慮了。油畫用筆也是有一些技法的,應該有想通之處。技法這種東西實際上也沒有成法。很多新生代畫家,技法也是西洋畫的,國畫當中也有透視的感覺。

好在,用毛筆用了這麼久,筆還是熟悉的。

今天,先看看稿紙的大小,把構思問題解決了,回家拿自己的白牆先練習一下。反正,空降到這個時代,朱耷、吳昌碩、齊白石這些人統統沒有,山中無老虎,猴子就勉為其難地當大王了。

主席他老人家講過,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我就是主席的好兵。

院子到了,外麵有棵大槐樹,樹冠很大,有點遮天蔽日的感覺。

寒洲很想問,這是你家老宅?想了想,才覺得這問題問出來一定滑稽。

“公子平日是住在宮裏嗎?”她問。這個問題她確實很好奇。成年的皇子到底住不住在宮呢?

“不是,從行過冠禮之後,就不在宮裏住了,有時進宮是聽父皇教導,有時是去給父母請安。”

“哦,那我今天會遇到公子的妻妾或姐妹嗎?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行禮倒是會的。”寒洲很認真地詢問。

扶蘇一時鬱悶不已。他怎麼會愚蠢到讓她見自己的妻妾,而小寒會問這個問題,明顯是隻把這次畫畫的邀請當作任務,而不是他想象中的約會。她心裏是沒有他的。

認識都這麼久了,難道他的殷勤之意還不明顯嗎?為什麼她就這樣呢?

“不會!”他鬱悶地回答。

“哦,”她撫了下胸口,“那就好,我不善於跟女人打交道的。”

扶蘇皺起了眉頭:“難道你很善於跟男人打交道嗎?”

寒洲搖頭:“不是,不能這麼理解。相對男人來說,女人好猜忌,也很敏感,我這個人說話有時不經大腦,又不會處理惹下的麻煩。所以,寧願和男人打交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比較簡單。”

扶蘇白了她一眼,這麼形容自己,就像形容二百五一樣。其實,在他看來,她隻是單純,心機都用在商業上,就是在商業上,她也是與人為善的。

樹都是老樹,小道也掃得特別幹淨,一切雜什不見蹤影,可見專人打理得不錯。但院子不算很大,這讓寒洲有些意外。

“皇長子就住這麼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