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奴隸可以用偉大來形容嗎(2 / 2)

孩子們又是哄笑,這個人太好玩了。連老鄧都沒脾氣,隻能吹胡子瞪眼睛。

寒洲不再理他,對孩子們說:“現在,哪個孩子帶我去找吃的我就給他講故事,還給他送禮物。”

嗯?一瞬間的安靜,然後就是“我去,我帶你去。”

有個高個子懂事地去攙扶寒洲,最小的小男孩象征性地拉著她的衣服。幾個人吵吵嚷嚷地找吃的去了。

那婦人奇怪地用眼神詢問老鄧,老鄧卻被氣著了,在這群孩子麵前,剛才太丟麵子了。怎麼著,我也是老爺身邊的人,怎麼能不把我當回事呢?

下午,後園熱鬧了,一群孩子和寒洲一起清除荒草。她給他們講的故事是“農夫與蛇”。孩子們聽了嫌故事太短,要求再講一個,寒洲就又講了“掉在井裏的狐狸和公山羊”。

高個子的男孩子說:“公山羊和農夫一樣愚蠢”。

最小的那個說:“他們不是愚蠢,隻是太善良。”

一個臉上長著痦子的孩子說:“他們運氣不好,碰到了壞人。”

一個小胖子說:“蛇和狐狸本身就是壞的,隻要見到就要殺掉。”

……

他們說完,就都看向寒洲,寒洲就衝他們笑笑,說他們講的都對。孩子們就說她是滑頭,不敢得罪人。寒洲笑笑也不辯駁,故事本來就是仁者見仁的。

“那你再講一個,我們才饒了你,因為你剛才耍滑頭。”那高個子挑唆。

“對!”其他人跟著附和。

寒洲就隻好又講了“善與惡”。

“一個力量弱小的善,被惡趕走到了天上。善於是問宙斯,怎樣才能回到人間去。宙斯告訴他,大家不要一起去,一個一個的去訪問人間吧。惡與人很相近,所以接連不斷地去找他們。善因為從天上下來,所以就來得很慢很慢。”

故事很短,寒洲攤開手,意思講完了。

高個子說:“這個故事不好,沒有剛才的有意思。對了,宙斯是誰?”

寒洲說:“宙斯是這世界上的一個神,管很多的事情。你剛才說這個故事不好,為什麼這麼說。”

高個子說:“宙斯為什麼不讓善多多地來到人間。這個宙斯不好。”

寒洲說:“因為宙斯知道善總是會遇到人間的惡,善因為他內心的柔軟總是不忍別人遭逢困境,總是想幫助別人,所以就給了被別人傷害的機會。宙斯體恤善,他不想讓所有的善因為可能的遭遇而一個個地消失。所以讓他們慢慢來到人間。而人間的人們,他們需要善,但未盡會接納別人的善意,未必會以同樣的善意回報別人。所以,讓善遲一點來到人間,也是給他們懲罰和自省的機會。”

高個子點點頭,“你這樣說好像有些道理”。

小胖子問:“這個故事是你編出來的嗎?我怎麼覺得沒完。”

寒洲說:“這個故事完了,伊索寓言就是一小段一小段的,他就是想說一個道理,並不講究故事的前後和發展。伊索通過這個故事想告訴人們,人很不容易遇到善,卻每日為惡所傷害。剛才我說的那些是我自己的理解。你們也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哦,你比學室裏的先生講得有道理,也有趣。”最小的男孩子說。

小胖子又問:“你剛才講的那個伊索是誰?他在哪兒?我想把他找過來天天講故事。”

“對!”臉上有痦子的也說。

寒洲笑笑說:“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但是我讀過他編的故事,他是個偉大的奴隸。”

男孩子們吃驚地望著寒洲,這個要糖吃的人太奇怪了,奴隸還可以用偉大來形容嗎?

在寒洲看來,伊索當然可以用偉大形容,千百年來為人處事的道理,就是從一個個的小故事中傳達出來。《論語》也講為人處事,相對來講,伊索寓言更加生動有趣,不像《論語》那樣開篇就是說教。所以真正喜歡讀《論語》的往往是到了一定年齡的人。伊索寓言則不同,什麼年齡段的人都會喜歡。

看到孩子們難以接受的麵容,寒洲笑笑,指著牆根的爛麻繩說:“奴隸隻是被放錯了地方的人,是放置他的人的錯,不是奴隸的錯,就像那爛麻繩,現在放在那裏它就是礙眼的垃圾,但是換個地方,它就是可用的寶貝。”

孩子們不可置信地搖頭撇嘴,寒洲笑笑,也不說什麼,他們這些從小使喚奴隸的孩子懂什麼?

伊索在寓言中早就說過,地利與天機常常給人勇氣去與強者抗爭,奴隸不抗爭隻是他現在不占據地利與天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