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姑娘是很有見識的。”已缺直視著說。
“你把我和一般姑娘比,你就會這麼說,其實當天那麼多人,為什麼人家不出來說話,難道是真沒見識嗎?我看不見得,隻不過人家比我更懂得觀察形勢罷了。”
“嗬嗬,也是。我也不會觀察形勢,覺得心裏不舒服就先走掉了,也沒管後麵人家是怎麼想的。回來後,我也是直後悔。”
“你倒是能把這後悔說出來,而我後悔了都不會對別人講出來,這一點,我不如你。”寒洲真誠地說。
“嗬嗬,我說出自己的錯處也能獲得讚許嗎?”已缺高興地自嘲。
寒洲也愉快地笑笑,這是個讓人相處得很舒服的人,不虛假,不扭捏,簡單大氣。
“我那天聽你管那桑樹園的主人叫師父,他教你什麼的?”寒洲好奇地問,他感覺這兩個人很不搭的。
“他也不教我什麼,很多人都管他叫師父,是尊敬的意思吧,另外也想獲得些幫助。因為他在那群人裏麵地位很高的。”
“哦,我說他怎麼不出力幫你?我倒不是說一定要他捧你,而是當批評聲音來的時候,給句公道話。這是一個聚會的召集人應該做到的吧?”寒洲也就沒什麼遮掩地說。
“說的是呢!所以我對他挺失望。當然我走以後,他對我肯定很不滿。”已缺遺憾地笑笑。
“後來沒去看他嗎?”畢竟是叫師父的。
“去了,我發現自己的錯就去了,但第一次他不見我,第二次就見了。”
“他想擺點師父的架子給你看。”
“應該的,他是長輩。”已缺很大氣地說。
寒洲聽了,感慨地說:“其實誰當你師父應該是很舒服的事兒,又懂得鑽研,又懂得做人的道理。”
“嗬嗬,不嫌我笨就好。”
“你師父,他現在好嗎?”寒洲看似關心地問。
“他?最近比較得意吧,我前天又去了一次都見不到了。有不少人想拜訪他,他們排著隊,我看那樣子就回來了。”
“比較得意?是因為——”寒洲試探著問。
“那張羊皮嘛!人們說皇上出兵北胡跟師父拿出來的那張羊皮有關,所以就——”
“所以就得意囉!”寒洲說著苦笑了一下。
已缺也笑。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生活因為他這張羊皮給毀掉了。”寒洲笑過之後憂慮地說。
“是啊,這條街到最近幾天才見消停點兒。”他也無奈地搖搖頭。
“如果這是天意,這天就是該被地上的人詛咒的天。”寒洲毫不客氣地說。
“哦?”已缺吃驚地呆了一下,她怎麼敢這麼說。
“我這話你權且聽聽,並不要你同意。自然界一草一木,一歲一枯,從神農氏那些先民始祖戰勝狼蟲虎豹開始,我們人類就一直繁衍壯大,學會種地,學會捕魚,學會織布,學會治病,學會做陶器,你看,這麼漫長的時間,我們一直在變得更加安全、更加強壯,更加聰慧,上天提供了土地、海洋、森林這些條件,它幫助了我們安全、強壯、聰慧,這是什麼?這就是天意!難道天幫助了我們幾千年忽然變了?會讓我們互相廝殺、互相滅亡、互相削弱?妻離子散是上天願意看到的嗎?遺骨他鄉是上天願意看到的嗎?上天會這麼沒有同情心嗎?”
寒洲說到這裏有些激動,已缺仍然吃驚地望著她。她忽然意識到對方的底也不是很清楚,不能再說了,不能帶給自己危險。這畢竟是個裝神弄鬼都能大行其道的時代,沒必要跟某些人較真兒。
“嗬嗬,我說得太多了,隨便說的。不早了,我要走了。”
“哦。”已缺站起來,有點發愣的樣子。
從陶器店出來,寒洲仍很後悔,管不住嘴要吃虧,總是記吃不記打。按說穿越一回,上帝已經給了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了,怎麼還不懂得?
上帝呀,我做得不好,你把我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