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目前她是客人,吃住不掏錢的,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下一步當然是搬出去,老住在人家裏好像名不正言不順。何況還有胡七那兩個老婆老是“哼”來“哼”氣的,有時寒洲想問問,大姐娘家是在圈裏的嗎?
不過自己是高級知識分子,豈能與這等俗婦一般見識。
晚飯過後,眾人說著豆腐店裏的笑話。
“那花枝街的夥計太曆害,有位老先生一次不贏再來一次,接著又一次,急得他家孫子說,爺爺,我們家的豆腐都吃不了啦。最後那老先生不玩了,臨走還給店鋪提建議,下次夥計切了讓客人猜,遊戲反著來。”那三十來歲的胡九說。
“嗯,我聽了這麼一個。那三閭巷的夥計也是每次贏,但他每一次下刀都多切出四錢,總是讓客人占了便宜,客人摸出了門道,就告訴其他的客人,人們就圍著他,看看是不是這樣,夥計越緊張越沒準頭,還真是每一刀多四錢。”胡七也樂嗬嗬地說。
“哈哈,那是不是人家該給他起個外號叫‘多四錢’?”胡家老爺子笑得胡子一撅一撅地。
眾人也附和著笑。
這家人還是很和睦的,寒洲想,她在家裏的時候,父親也是這種待遇,全家哄著高興的。
“小寒姑娘啊,玩完了這個,下一步我們做什麼呢?”老爺子笑完了又把目光轉向他,眼神溫暖而慈祥。
“啊,我正想和老人家您商量呢。”寒洲回過神來說。
“那我們就都聽聽。”老人說。
眾人安靜下來,胡七鼓勵地看著她,也是溫暖,啊,不慈祥。
“我想每月的初一、十五把我們做豆腐的渣子拿到各店裏去贈送。花枝街那樣的地方就少送些,柴火巷那樣的地方就多送些,買不買豆腐都可以來拿。”
“我們家那麼多牲口都是可以吃掉的呀?”西施說。
“當然是可以吃掉的,但我想我們做生意賺錢是一麵,賺人心是另一麵。嗬,這樣說就功利了,就當結個善緣吧,有的小孩子吃都吃不飽呢。”寒洲真誠地望著老人家說。
在她看來,鹹陽的窮人也不少,那些做苦役的都未盡吃得飽。
“贈送?小寒妹子你想過沒有,會不會我們是想結善緣的,但有人拿了這些去喂牲口,那我們的善豈不是放錯了地方?”胡九聽了發問。
“呃——,可能性也有吧?”胡九思索了一下說,“但是若張三領了拿回家喂牲口,李四看見了會怎麼想,會怎麼說?難道這張三在街坊鄰裏麵前不要麵子了嗎?”
“那李四還可能向張三學習,反正是白來的好東西,不要白不要!”胡九搶白了一句。
寒洲發現,他就喜歡和胡七嗆著來,但他們的兄弟感情還是不錯的。
老人笑眯眯地看著這些晚輩,開口道:“小寒姑娘的話,我聽進去一句,做生意賺錢是一麵,賺人心是另一麵,這話就生意來說,我是同意的。至於別的,我想,我們能吃得飽飯,也不在乎一點豆腐渣,就隻管種下善因,是不是得到善果,這從來不是我們一家能管得了的,既然管不了,那就不管了。”
老人表態,這事兒就算通過了。
老人臨走時,還對寒洲說,日子怎麼定都可以的,不一定是初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