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姑娘說的話嗎?胡七擰著眉毛不解地端詳起來。
“聽這話小寒姑娘是同情匈奴人囉?”胡七故意激她。
“怎麼會同情?不過是站得遠一些,看得清一些罷了。他們這個物種是一定要搶一定要殺的,用什麼方法都攔不住,長城,不過是一道牆而已。”說完笑著轉頭看了一眼胡七,戲謔地問:“請問先生,小時候跳過牆頭嗎?”
這一轉頭的靈動俏皮讓胡七晃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腦子裏想些什麼,哦,斷章了。
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來,問:“姑娘所說有個問題沒想清楚。”
寒洲沒說話,偏著頭望著他,等著下文。
“長城攔的是軍馬,匈奴人不是爬過來的。”
寒洲笑了,輕舔了下嘴唇,說:“我們就來說說這軍馬。也許和先生也會有一些關係呢。”
哦,怎麼會?怎麼和我有關係?胡七睜大了眼睛望著這姑娘,這腦子是什麼回路呢?
“對匈奴人來說,他跑起來比我華夏民族要快,因為他們是騎在馬背上長大的,你打他的時候他要跑,他要找吃的的時候還要跑。你在他前麵修長城來攔他,他不會跑嗎?他不會跑到沒修長城的地方來劫掠嗎?你修長城的速度快呢,還是他騎著馬遷徙快呢?對他們來說,逐水草而居是一種天性,隻要可以放牧,搬到哪兒住差別都不大。這種對條件的適應性和生存的靈活性決定了阻擋或打擊匈奴人都要付出相當高的成本,就看國力能支撐多久吧!南邊還在修馳道呢,會不會鹹陽也在大修宮室?”
聽了這話胡七真的迷惑了,怎麼回事,且不說她說的有幾分道理,單是這分析問題的邏輯性和看問題的角度就讓他驚到了。這真是個賣豆腐的姑娘?
等等,她剛才說,“不過是站得遠一些,看得清一些罷了”“。她怎麼就能站得遠一些?
這“遠”到底是多遠?
“呃——,胡某又受教了。”他揣摸著說了一句。
“先生什麼受教不受教的,一路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什麼沒聽過,不過是生意繁忙,懶得想這些大而空的問題罷了。小女子閑人一個,聽來什麼就隨便說說,也不會有人跟一個女子去計較。倒是先生這般人物說話做事需要穩重些,若像小女子這樣倒讓人看了笑話。”
她說話也是滴水不露、圓融通達的。這是個什麼人呢?胡七想不明白。
“看姑娘這說話做事,也不知道怎樣的家庭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得以養成?”
“嗬,我的家庭啊,我記得的是殺豬的,父親一直殺豬,來往的也是些豪爽隨意之人,所以從小便沒什麼教養,想起什麼便亂說。於女子應該會的本事倒是樣樣不精,男子上房掏鳥兒的事情倒是做過幾回。”
胡七更迷惑了,父親是殺豬的,還說“記得”,這是用記的嗎?
看他一臉困惑難受的表情,寒洲“噗嗤”一聲笑了。今天說的話有點沒刹住車,還得好好“修補”一下。
“先生肯定覺得我說的話很奇怪。我自己也是奇怪的。我記得一些事,忘了一些事。在雙流鎮的時候,我是被人家救起來的,就是送我的那個大棗哥,至於我為什麼到了那裏,我的家怎麼回去就都不記得了。當時有個小姑娘說看見我被驢踢了,然後就躺在街上人事不知了。醒來以後就這個樣子了,一會兒想得起來,一會兒想不起來。至於說想起來的,我以為是真實的,是不是呢,其實我也不知道。”
說這些,本來是應付胡七的,可是說著說著,她自己也真是迷惑,怎麼就穿越了呢?我在那馬路上被撞了到底是死沒死呢?死沒死也不應該和驢踢了有什麼關係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