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魯家三傑手下攻進院子的謝神策,在殺了幾人之後,便迅速讓自己消失,與他一同“死在牆角”的,還有柴禾與孟良。
小王與李閻王向裏麵殺去,白巾騎的斥候在外接應。
等人潮漸漸過去,謝神策與柴孟二人起身,翻過已經燒得焦黑的庭院,黑夜中幾聲鳥叫,經過一番追趕,三人於一道偏門外,截住了在巷子中斷後的任中行。
孟良與柴禾翻上院牆,那邊鳥叫聲又響起來,謝神策持刀向前,偏著頭不說話。任中行身邊僅剩的三人衝了過來,隨後任中行活動胳膊的時間,三人盡死。
任中行低吼一聲,一手大弓,一手斬刀,奇異的功夫讓謝神策眼前一亮。
兩人戰在一起,比之前的謝神策以一敵三,要好看很多,任中行雖然體力不支,但那套哦謝神策從未見過的弓技,很大程度彌補了不足。這套弓技花哨刁鑽,戰場上不能起到作用,單打獨鬥卻有優勢。
然而畢竟之前體能消耗過大,肩膀胳膊酸痛,任中行很快發現,自己處於下風。
當謝神策虛晃一刀,賣個破綻被任中行鋒利的弓角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勾破衣服之後,隨即撞入其懷抱,不足三尺長的繯首刀同樣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由下而上,要貫穿任中行的整個腹腔。
感覺到繯首刀鋒芒的任中行急退,另一隻手不忘以斬刀往謝神策雙手砍去。
薄而寬短的斬刀磨的雪亮,寸短寸險,以傷換傷的方式讓謝神策頗為忌憚,於是已經刺破任中行腹部一寸的繯首刀以上撩之勢繼續前行,刀身一頓之後,刀柄抬高,彈開了任中行的斬刀。
兩人分開,踉蹌著後退幾步的任中行,望著眼前沉靜似寒潭水的男子,心中翻起巨浪。
就算左右手沒有因為開弓而酸痛,全力施為,他也未必是眼前男子的對手。剛才那看似偶然的一個破綻,自己敗敵心切並未多想,失意之下,便險些被開腸破肚。
鮮血從任中行的下巴滴下,而脖子以下,肚臍上方,一條血線仿佛將他分成兩半。若是那刀不回援,自己的內髒,此時應該已經流了一地。
當然,對方的雙手也勢必會被斬斷。
年紀輕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心思縝密,下手狠毒,這樣一個人,如果不是田淄親至,那他一定是緹騎的高層。或許他就是混進寨子的緹騎的頭子?
這樣想著,隔著庭院,任中行聽到了那邊的喊殺聲,顯然之前先將林霧兒轉移走,然後兵分兩路逃走的策略成功了。然而任中行也知道,假裝帶著林霧兒逃走的那十幾人,根本跑不遠。
此時應該是已經被追上了,而且展開了激戰。
——那該死的鳥叫,把他們都引過來了!
這時節,這時候,這種情況下,哪有鳥兒來著?還不是緹騎的諜子!
“你到底是誰?”
任中行又問了一遍。
謝神策麵無表情,再次偏著腦袋,想了想說道:“你射箭很厲害,是不是那個叫任......我行的?”
任我行?
任中行怔了怔,心裏泛起一陣荒唐感。
“我!叫任......”
“好了好了,我不關心你是誰......我隻想知道,那個懷孕的女人,被你們帶到哪兒去了?”
謝神策打斷任中行的話,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情緒。
戲謔,是戲謔!任中行很清楚謝神策眼中情緒代表的意思。
這個人,他根本就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剛剛的話,是他故意說的!
他這是在.......拖延時間!、
果然,魯家三傑早已和緹騎勾搭上了!
想通之後,任中行將弓角折起,下了弦,背在背上,從箭囊裏抽出另一把斬刀,一手在前,一手倒持在後。
謝神策看了看他的動作,似是仔細的想了想,說道:“知道我是在拖延時間了?哦,你這是斬刀?”
斬刀很稀有,江湖綠林中人少有人用,是冷門,故而名聲不大。然而與長槍一樣,綠林中有人把斬刀修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那就是與河北賀家齊名的山東任家。
當然,享有盛名,都是破落之前的事。
任中行沒有答話,抖了抖肩,舒緩一下已經腫大了一圈的雙臂,輕喝一聲,就往前撲來。
謝神策並不與之糾纏,隻求遠遠吊著拖延時間,等到魯家三傑的人追過來,咬死了任中行,那邊李閻王與小王好下手截下林霧兒。
故此謝神策手中繯首刀隻是橫刀拍下去,然後躲過險而又險劃向手臂動脈的一刀,便要後撤。
然而那如同加大版匕首的斬刀從他的手腕處掉下去,隨後任中行右手前衝,謝神策上半身後仰,雙腳牢牢釘在地上,眼睛向下看去,任中行已經抽手接住了下墜的斬刀,旋即雙刀錯,要將謝神策整個腹部都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