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奸詐的人(1 / 2)

喊殺聲四起,整個西風領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馬匪們拿著刀劍,對著迎麵衝過來的人,不問青紅皂白的揮刀砍去。馬匪的家人躲在房屋中瑟瑟發抖,孩子們被大人用力的捂住了嘴,不準發出哭泣聲,有人開始收拾僅有的細軟,伺機逃走。

在三道嶺與西風領之間,馬匪遭遇了最大程度的威脅。

大量的官兵,府兵、輔兵以及殺傷力極強的緹騎小隊,配合著殺了過來。之前敗逃的張必率領五百府兵直愣愣的推過來,一路碾壓。零星的以至於成隊的馬匪,就在官兵的刀鋒下跌倒,然後再也爬不起來。

與馬匪的身體一同倒下的,還有希望。

怎麼會......我們......明明是勝了的啊。

官兵踏過馬匪的屍體,呼喊著過去,一名穿著普通士兵皮甲的人,手中捧著頭盔,走在後麵,看著身邊的護衛將長劍刺進還未死亡的馬匪的胸口,臉上眼中毫無表情。

“為、為什麼......”

護衛抽出長劍,用力一蹬,馬匪閉上眼睛向後倒去。

“沒有為什麼。你們是匪,我是官。我來殺你,你怎麼能不死?怎麼敢不死......”

“公子。”護衛說道:“張將軍那邊已經完全占領了三道嶺,此時我們是過去與他會合還是.......”

田淄看了看周遭的狼藉,然後又望望山那邊的火光,說道:“不了,我們就在這裏。先休整一夜,等他攻克了西風領,在過去不遲。萬一.......他又輸了,有個接應,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哼哼,這回,他怕是不敢在公子麵前神五神六了。要不是公子,他就算能活著回去了,魏轉運使也不會放過他!公子幫他出奇謀,定計西風領,讓他撈著了潑天的功勞.......嘿嘿,想想他之前對公子的樣子,真期待再次見麵,他的表情啊。”

田淄搖頭,警告著說道:“私下裏說說就可以了。這種話,不要拿在外麵說,回頭見著張必,也沒有必要擺臉色擺架子。”

護衛點頭稱是。田淄見護衛應下,隨後也不多說,便走向了一旁士兵正在搭建的帳篷。

這種警告,田淄點到即止,不會說太多。世家子弟對於人情送到底這種事情,最為輕車熟路,斷不至於給了好處就覺得自己應該高姿態,那是沒有教養的表現,田家雖是商人出身,一貫的涵養還是有的。

至於護衛,在田家生活了幾代,這種事情看得多了,自然會做。

當下田淄就在三道嶺上住了,在淩晨時候,緹騎的一名總司等他稍微休息了之後,便親自過來拜訪了。

霸王花這一夜是透支了的。先前麵對幾名元老以及一眾叔伯兄長的圍攻,雖然奮力將其全部擊殺,自己也受了重傷,心肺受到震動,每一次呼吸都撕扯著內髒。加上來回的奔馳,此時經過近一個時辰的苦戰,已然就要支撐不住了。

官兵還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湧上來,人數在千人左右,皆是精銳。霸王花在與其交手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其中不少生力軍。可見官兵是將山下預留的精銳都調上來了,其攻下西風領的決心可見一斑。

一定要打下西風領,官兵已經瘋了,其實此次官兵對他西風領用兵,她在獲得官兵打過來的消息的時候,就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危機。

她知道官兵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關鍵是田家不會忍氣吞聲。她綁架林霧兒的事情,並未刻意的隱瞞,道上並不是一無所知,田家於情於理,都不會故作不知,否則丟的不僅是麵子,更是裏子。

然而田家怎麼敢,官府怎麼敢......趕盡殺絕?

他們這樣,難道不怕恩主知道怪罪麼?

霸王花在馬上,一邊揮劍拍下零星的箭矢,一麵在腦中這樣想著。

她很累了,漸漸的覺得三歲時候就一直不離身的古劍變得沉重了,就快要把握不住了。

這種沉重,這種難以掌控,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除了十歲之前因為體力原因在練劍的時候力有不逮,就算是在戰場上,就算之前宮家聯合幾大家族圍剿,幾乎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沒有過。

是心累了。

叔伯們的逼宮,逼宮不成直接撕破臉皮的內鬥火並,山寨的分裂,都讓她在一夜之間,幾乎將父親遇害之後的往事,重新經曆了一遍。

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那種似乎要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那種在黑暗中看不到光找不到出路的感覺,再一次襲上心頭。

然而與那時候不同的是,終究還是有人堅持在她身邊的,現在,她是一個人了。

以往的都不存在了,三道守山領都被攻破,寨子內部也已經破碎,緹騎混了進去,真正的煽風點火,山寨已經亂了。

這樣的心情之下,喊殺聲又過來,她擔心著山寨的安慰,任中行能否守住最後的籌碼,阮水生是死是活,南叔又能否打開一條出去的路,等等,一時間都堆積在了她的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