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策在明白自己中了蠱毒之後,第一時間便明白了要殺彩衣與茉莉的人不是二裏人的那個刺客,而是宮裏的人——也就是晉帝。
居然把鎮國之寶都拿出來了,還真看得起我啊......謝神策在心裏這樣想到。
抽出寒犽,謝神策將漢刀咬在嘴裏,然後對著胸口刺了下去。
“啊!!!”
血濺三尺,一瞬間謝神策便伸出了手指,將皮肉之下的一隻蟲子扯了出來。大力之下,鮮血再次狂噴。
那蟲子身上柔軟之極,卻有著巨大的口器與數不清的足肢,謝神策將要往血肉深處鑽的蠱蟲扯出來時,它還死死的吸附在肌肉上,以至於謝神策扯出了它,也被帶下來一塊血肉。
劇烈的疼痛讓謝神策臉色蒼白,距離顫抖,出汗如漿。
當啷一聲,漢刀終於掉在了地上,謝神策癱倒在地,隻是手中還死死捏著劇烈掙紮的蠱蟲。那蠱蟲吱吱叫著,巨大的口器之中,滿是牙齒。
鐵衛聽到了謝神策的吼聲,終於趕了過來,連忙將謝神策扶起。
謝神策拿過茶罐,將茶葉倒掉,然後將蠱蟲放了進去,用力蓋上了罐蓋。
“中計了,快去救夫人......”
說完這句話,謝神策便暈了過去。
老太監帶著昏迷的王解花與小茉莉在山林間穿梭,很快來到了山澗的一塊巨石旁邊。然而他並未停下,隻是不斷地來回跑動,好一會兒才在巨石旁邊停下。
放下兩人,運起功夫,老太監兩手托住石頭,用力一喝,便將其搬開,一個黑黝黝的石洞出現了。
這就是老太監賴以藏身的石洞,難怪能夠躲過鐵衛的搜尋。
老太監將兩人掠入洞中,然後再從裏麵將巨石堵上。
山林之中恢複了寂靜,蟲鳴尖銳,幾乎沒有鳥兒的鳴叫。
一個身影出現在山澗邊。悄無聲息。
仿佛是他原本就在那裏一般,他的出現絲毫沒有打攪到他身旁樹上的蟲子。
小王的臉依舊呆傻,隻是眼睛中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女人與孩子......是不能碰的。”
咕噥著說完這句話,小王便又隱入了黑暗中。
鐵衛順著痕跡找到了這邊,沒有停頓,繼續向前追去,然後便失去了目標。
“很明顯,是在此處布置了疑陣,然後擇了一個方向逃走了。”
“然而他是往哪個方向逃的呢?不要說腳印深淺都一樣,就是他有沒有抓夫人與小姐,都是兩說。因為所有的腳印都一模一樣。”
“分頭去追!”
鐵衛的隊長頓了頓,又說道:“留兩個人下來,防止那刺客故布疑陣本人就在此處。”
兩人應聲,然後各尋找一棵大樹攀了上去。
老太監躲在洞裏,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實際上,這個地洞,他挖了十好幾天,一共有三個出口,而且每個出口,都不是這邊山澗能夠看得到的。
隻是......時間緊迫,又要處理泥土,他沒辦法挖的精細,洞中本就難行,至於此時,還帶著兩個人,更無法行動。
伸手疾點,老太監解開了王解花的穴道,然後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出聲,在前麵,爬出去。”
王解花點了點頭,然後便在黑暗潮濕的洞中,匍匐著前進。
老太監背著小茉莉,爬在後麵。
不知道爬了多久,王解花才被老太監抓住腳踝,示意停下。
老太監說道:“你能看到外麵的世界了,然而你不能出聲,萬一你出聲,我就殺了你的女兒。”
王解花動了動腳,表示明白。
小茉莉被老太監抓在手中,而她的腳又被閹狗抓住,讓她極不舒服。
固然沒有那種碰了我的腳就是玷汙了我的人這種迂腐,然而即便是被謝神策從小熏陶的王解花,真遇上了也極為不自然。身上的雞皮疙瘩久久不能褪去。
她直到此時,才有功夫思考前因後果。
老太監奉了晉帝的命令,要殺她的女兒,結果錯殺了彩衣,而為了將小茉莉殺死,他又對謝神策使出了不知何等歹毒的計謀,然後聲東擊西,將她與小茉莉擄走。
晉帝應該是不知道小茉莉就是她與謝神策的女兒,隻是猜疑,便要殺死她。然而此時老太監知道了真相,小茉莉就是她與謝神策的女兒,於是她們必死無疑。
老太監展露出來的功夫境界,是王解花認知的極致,或許......隻有大師兄能夠一較高下?
若真的是那種境界,就是謝神策再厲害,也很難取勝。於是王解花心中絕望漸生。
隻是此時,王解花不敢不聽老太監的話。
雖然此次真的很危險,但是萬一謝神策能夠吉人天相,萬一逢凶化吉又殺了過來呢?
所以盡管心中基本絕望,但王解花並未真正的絕望,她內心深處還是堅信,謝神策會回來救她,盡管她自己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在午夜時分,王解花聽到了說話聲。
“小侯爺,都找過了,線索在這裏就斷了。”
“斷了?那就說明他還在此處,繼續找!上天入地也要將他找出來!”
“是......”
王解花一驚,那是謝神策的聲音。隻是聽那聲音,謝神策似乎很是虛弱。
王解花下意識的就要呼救,然而腳上傳來的似是溫和實則寒冷刺骨的感覺,讓她立時止住了呼救。王解花渾身發抖,然而卻是用力屏住了呼吸,不敢動彈分毫。
外麵沒有了聲音,下半夜時候,王解花昏昏欲睡,似乎又是聽到了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