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陸一宸,聽到自己養了七八年的女孩說出這種白眼狼才能說出來的話,應該也恨不得想掐死她。可偏偏他還沒有發怒,隻那麼平靜地說一句話,不知是否對她失望至極。總之從那日開始他果真如她所願,直到她去機場都沒再見到他,甚至是聽到一點點關於他的消息。
許佑恬不是沒有想過打電話給他,還想過假裝發錯短信的辦法,就算拉不下臉不道歉,說說別的什麼話也好,否則他結婚前對她最後的印象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樣子。可想一想,打了又能怎麼樣呢,她始終變不成他喜歡的那種柔弱嬌羞溫婉可人的樣子。搞不好陸一宸已經把那天的事忘了,隻是因為在忙著籌備婚姻大事而無暇顧及她而已。
不如就這個樣子算了。
她們旅程的第一個星期很悠哉,不忙著去哪裏,每天吃吃喝喝走走看看,累了就回客棧呼呼大睡,不像是來觀光反像是來度假的,照片拍了一堆,幾乎全是景色,因為如果人往相機麵前一站,總覺得像是在強顏歡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反而白白糟蹋了好景致。
第二個星期她們悠哉的日子開始因為譚音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而變得有些混亂,譚音不想接但也不關機,就讓它一直響個不停,活生生地折磨電話那頭的方朔遠。許佑恬一開始說你不關機就不關機吧,調成震動的行不我聽著耳朵疼?結果她夜裏睡覺睡得好好的又三番五次被突然震醒,恰巧這邊還是地震高發帶,把她嚇得心髒提到嗓子眼,實在快精神衰弱了。
於是許佑恬悄悄給老方打電話,告訴他她們在哪裏,建議叮囑了一大堆,在第二天傍晚夕陽正美的時候她們逛到石橋邊,老方一臉誠懇地抱著一大捧香檳玫瑰就出現了,許佑恬從一旁觀察著譚音從驚愕到感動一係列的表情變化,心裏長長地緩了口氣,知道自己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譚音跟方朔遠離開以後,許佑恬又獨自逗留了一個星期,在附近的幾個小城市又轉了轉,買了些當地的特色飾品,路過一個廟的時候還順便去拜了拜求了簽,想了半天始終沒勇氣求姻緣,隻好求了個事業。許佑恬看了看那個簽上有些晦澀的文言詩句,好像是個不錯的結果,自己幹笑了幾聲。
她幾乎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呆這麼久過,有時晚上在旅店睡著睡著就沒有原因地醒來,承受著肉體和精神雙重寂寞的折磨。直到有一天她在路上看見木槿花開得特別好,她記得陸老爺子家裏也養這種花,於是又順藤摸瓜地想起陸一宸,這才發現她實在是太想家了,想得心肝直抽抽,回去打點一下行裝就直接坐車去了機場。
回來後幾天許佑恬接到譚音電話,她聲音很淡定,但消息很勁爆:她和方朔遠打算結婚,屆時擺婚宴。
許佑恬被震懵了以後回過神來:“哎喲姐,您倆這麼快就定終身啦,您還大好年華呢不再等等瞅瞅有沒更好的?”
譚音笑說:“親愛的,姐姐比你大三歲呢,年華大好說的是你。我們就是想趁著有興致就趕緊結了,免得哪天又發神經鬧崩了不是可惜麼。”
許佑恬想著她的話,靜了片刻才說:“是啊結了也好……最近好事真多啊,陸一宸也結婚,他好哥們也結婚,用不用好成這樣啊連結婚都紮堆?”
譚音頓了一下,奇道:“哈?陸一宸不結了啊,你不知道麼,我剛才說發神經的就是他倆呢。老方告訴我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跟那女的又分手了呀。”
許佑恬一下怔愣住,過了半晌都不知電話是怎麼掛斷的,耳邊隻剩下機械而急促的忙音。她慢慢地掛了電話,眼睛右移,瞧了瞧電話旁的台曆,驀地覺原來時間過得也不是這麼慢,她居然已經傷心了足有一個月的光景,而在這如此平靜無瀾的日子裏,竟發生了她著實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