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她又陡然想起那天挨的一巴掌,鼻腔裏不由自主地哼了一下,難過得鼻頭又要發酸。
過了一會,許佑恬又揮揮手問:“等等,你剛才說你聽說?你聽誰說?”
譚音脫口而出:“方朔遠啊。”
“喲喲喲,我還奇怪呢最近您怎麼那麼不愛搭理我了,原來是有了新歡就忘了妹妹我。讓我想想……”許佑恬不緊不慢別扭著腔調道:“哦知道了想起來了,你倆是不是上次我那個畢業演出勾搭上的?還得謝謝我這媒人吧?”
“……”
“哎咋不說話了呀?剛才不是還說得挺順溜的嗎?”許佑恬咄咄逼人,手指在床沿滴滴答答地點著,語調也暖了好幾度,馬上變成了標準的八卦女:“快快,告訴我,你們發展到什麼階段了,幾壘了?”
“靠你還懂幾壘?!你丫不是純潔美好的心靈嗎?”
“沒轍。”許佑恬這會貧上了:“總跟您老混在一塊,還能指望純潔美好嗎?”
“……”
到了約定的那天,許佑恬收拾一新,全身上下無一不細細地打扮,還用卷發棒自己做了個簡單的發型。然而她決計不會想到的是,衛斌揚口中說的好玩刺激的活動居然是賽車。她隨他到達那個空曠又滿設障礙的場地,頓時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傻姑娘一樣瞠目結舌。畢竟在此之前,她怎麼也不會把麵前這人儒雅的氣質和這項略顯奔放的娛樂聯係在一起,她還以為他口中的私人聚會不過是在某個豪華的別墅內歌舞升平吃吃喝喝。
衛斌揚聽了她的話,半身伏在方向盤上,好看的眉毛輕輕地揚起來,眼角溢出了笑。不知怎麼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整個人比平日更神采奕奕:“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你是在說我死板而無趣?”
他那種慵懶的姿態驀地讓許佑恬想起一個人,隻不過衛斌揚的感覺更為單純,可那個人無論什麼時候看著都滿肚子心計,仿佛閑然的外表隻是他的掩蓋。說來也怪,近兩天她這種奇怪的念頭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大街上隨便看見一個什麼她都覺得那飽含著陸一宸的特質。有時想著想著她右眼皮甚至會直跳,仿佛這是什麼危險的預兆。
“當然不是了。不過這兒跟我想的真不同,我以為是那種黃沙漫天的地方,跟香港電影裏拍的一樣。”許佑恬把思緒拽回麵前這張笑意溫淡的臉,唇邊也彎了個小笑弧,又用手指敲了敲腦袋,看著前方已經聚集的一些人說:“那些都你的朋友啊?”
“嗯。”衛斌揚輕輕一點頭,隨即打開車門:“走吧,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許佑恬對於在陌生人麵前裝出純良溫順的品性無比地駕輕就熟,這還得多虧陸某人。他雖然女伴眾多,但如果應酬是事發突然,陸一宸還是會帶她去湊數,讚美聽得多了,久而久之許佑恬對於人際之間那些寒暄恭維早就見怪不怪,甚至還練出了一點點酒量。
於是當那些人瞅著她對衛斌揚說“喲,你這回出手不凡,這是哪個新出道的明星吧”的時候,縱然許佑恬心裏已經樂開了花,麵上還是一派安然,嘴巴抿成一條線微笑,恬淡得簡直可以用那句“靜如處子”來形容。
待眾人散去她才輕輕地去拽衛斌揚的袖子,悄聲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衛先生,我能不能問問,‘你這回出手不凡’的意思是什麼?”她重重地強調“這回”二字,斜著眼睛哼氣:“是說以前你已經出手過好多回了是吧?”
衛斌揚笑著輕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也湊在她耳邊說:“我們關注的點就是不一樣,我覺得人家的意思主要在‘出手不凡’那上麵,誇你呢。”
他無論是動作表情還是語言都讓許佑恬感覺很受用,她偏著臉稍一躲閃,撇了撇嘴便放過了他。
隻可惜賽車真的與她八字不合,許佑恬頂著把小洋傘混跡在人堆裏,熱氣蒸得她脖子直冒汗。她一邊伸開右手五指扇風,一邊往幾十米外的地方遠眺。剛才衛斌揚說他也去玩兩圈,她當時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的休閑裝束,眼睛睜大得像是看到了哥斯拉。
她還記得她這二十多年來唯一同賽車有點交集的地方是在兩年前,方朔遠曾經搞來幾張F1的票,陸一宸全然沒有興趣,就遣她陪方朔遠去,結果她前一晚看了個恐怖片,一整夜都沒睡好,第二日在那種人聲鼎沸裏愣是給睡了過去。當方朔遠把她這一丟人的事跡說給陸一宸聽的時候,那人淡淡地瞥來一眼,拉扯嘴角,然後毫不吝嗇地送了她一個字:豬。
想到那張一年四季都像寒冰一樣的臉,許佑恬不自覺地蹙了蹙眉,掏出上回陸一宸重新給她買的跟他同款的限量版手機,左瞧瞧右瞧瞧,還是覺得這款銀白色的比不上他那款藍黑色的高檔。不過想了一會便釋然,本來陸一宸就很不喜歡別人跟他一樣,能答應給她買個同款不同色的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