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咱把這孩子偷走好不好(1 / 3)

馮寫意並不懼怕向紳的槍口。 Ww WCOM可能是源於剛剛那一場驚心動魄洗禮後,隨著唐笙被救上車的節奏,這世上再也沒什麼能讓他懼怕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感受得到——向紳的槍,其實根本就沒有殺氣。

頹然靠住牆壁,馮寫意慢慢滑坐下去。

抽出一支煙,他上揚唇角的弧度:“警察快來了吧,放心我不會逃走的。你不用這麼緊張。”

“你知道你為什麼輸麼?”向紳冷著目光,動了動唇。

“知道。”馮寫意戲謔道:“因為我沒有男主光環啊。”

向紳:“……”

“你有什麼話就直吧。”馮寫意點煙的手有點顫抖,點了三下都沒點著。

秦允那一槍射穿了唐笙的髒脾,透過腰背打在自己的左下腹。

在乎想象的腎上腺刺激作用下,他隻是沒來得及感覺有多疼而已。

“輸就是輸,就算是懺悔,我也隻能等到見上帝的時候。你們都是白卓寒的左膀右臂,認可他的人格魅力。而我是陰險人,連盟友都是不入流的貨色。

所以,嗬嗬,向先生就不用再擺出一副老幹部的麵孔來給我灌雞湯了。

如果你們一定要我寫份檢查,我隻有八個字:願賭服輸,咎由自取……”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向紳放下槍,俯身到馮寫意麵前,並用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香煙。

“哦,聽故事最好了。這是無論是什麼年紀的人,都拒絕不了的誘惑。”馮寫意單手按著左腹,甚至仿佛能摸到嵌在血肉之軀裏的那枚銅製子彈,“那,麻煩你快點吧……”

向紳抬起頭,看著窗外早春的黎明。低吟一聲道,“快十一年了。如果我沒記錯,再過幾,就是令尊馮先生的忌日了吧。”

馮寫意半閉著眼睛,隻是沉默著吸煙。聽著,卻不回答。

“有這樣一個年輕人。他算不上有多麼聰穎的資,但幸運地擁有一位成功的父親。從到大,衣食教育順風順水,從沒遇到過什麼挫折。

父母離異後,他跟母親出國住了幾年。十七歲就拿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公費通知,二十二歲碩士畢業,二十四歲修完金融雙管理博士學位——”

“你怎麼不從受精卵結合開始講起?”

馮寫意本不是個刻薄的人,隻是疼痛讓他愈沒了耐性。

或者,他並不是真的很想聽向紳講下去——那個真相,也許足以顛覆他所有理直氣壯的決心。

向紳沒理他,隻是用自己的節奏緩緩道來。

“這個男人回國後,進了城最大的證券交易公司。短短半年內,晉升為席操盤師。在所有人眼裏,像他這樣的青年才俊。有優渥的家庭條件,紮實的專業背景,完全可以前途無量。

而對於他自己來,有份合適體麵且得心應手的工作,有相戀多年感情穩定的女友,更是誌得意滿了。

——可就在一個十分平常的交易日裏,他犯了一個足以改變一生的致命錯誤。”

“那下午兩點三十七分,距離收盤還有一刻鍾左右,操盤交易係統生重複頓卡——

按照流程,他應該立刻切斷版麵向上級部門報備異常。可是他卻隻想著下班後,該給生日的女友買個什麼樣的禮物。

他們……在一起已經八年了,本來好下半年就要結婚的。

於是,他自以為是地雙擊界麵,重複提交。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一個十進位的錯誤,導致虧空乘方倍地放大。就在十分鍾內,盤麵呈現顛覆戲劇性的跳水。

深受其害的幾家人,就有鈞國際……”

“人為的錯誤,在第二開盤時就被強行糾正了過來。但對於Ip行一年,正要增資配股的鈞國際來。這一個的bug,瞬間引起了全方位股東的惶恐卻步。

麵對鈞連日暴跌停盤的慘狀。他才明白,什麼年輕有為,什麼之驕子。在瞬息萬變的商場遊戲裏,他就是個無能為力的1ser!一個不敢承擔的懦夫。”

“按照證監會法規章程,因玩忽職守導致損失重大的,將被判處-7年不等徒刑。

他才二十五歲,還有大好的前程,還有憧憬的未來。如果事情曝光出去,這一輩子就都毀了。

父親愛子心切,於是四處用錢擺平息事。但對於連鎖損失巨大的鈞國際來,封口的壓力實在太大——隻能將錯就錯!

他買通了大量的水軍,在各大媒體平台製造虛假新聞。

最後借著鈞新品行的契機,利用原材料轉手空檔,做了質量瑕疵的輿論壓力。

一時間,人言猛如虎。人人都以為是因為鈞的產品出了問題才導致股價崩盤,卻不知道,這兩件事的先後順序,本來就是顛倒的。”

故事到這裏,已大亮。

向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轉身看著臉色慘白的馮寫意。

“現在,你聽明白了麼?你的父親,從來沒有急功近利,也沒有以次充好。無論是白家還是顧家,也都沒有在同行競爭裏的下套使絆過。

這一切,都隻是一場掩人耳目的鬧劇。

馮寫意,你之所以會輸,是因為你的複仇從一開始就不成立。

而我,才是那個應該負責到底的罪魁禍。”

馮寫意臉上的表情僵了好一會兒,他笑了笑,開裂的唇好不容易綻出一絲血色。

“那,你怎麼還活著?既然這麼內疚,去死不就行了?”

向紳搖搖頭:“死多容易啊。”

“明白了。”馮寫意壓著傷口撐起身來,衝向紳伸出血淋淋的一隻手,

“把槍給我吧。”

向紳猶豫了一下:“能換支煙麼?”

馮寫意扔煙過去,向紳扔槍過來。半空互換的命運,拋起詭異的弧度。

“我去過馮老先生的葬禮。”

向紳站在原地,看馮寫意一臉淡漠地用口袋裏沾血的帕子擦拭著槍身。

跟磨刀似的——

“隻遠遠看了一眼,沒敢去瞻仰他的遺容。隻記得他的遺孀帶著兩個未成年的兒女,站在家屬區最前麵。

我全程都沒看到你流一滴眼淚——”

哢嚓一聲,槍上膛!

馮寫意端起手臂,直指向紳的麵門:“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了你?既然知道自己該死,你早幹什麼了!”

向紳沒有什麼反應,眼裏甚至連一絲恐懼都沒有。這讓馮寫意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