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客廳裏有動靜,從後麵的房間陸續走出來一些人,有年紀和五太太差不多的,有年輕人,還有和祺祺年齡相仿的孩子們,五太太逐一向祺祺介紹:“這兩位是二伯父和二伯母,這位是三姑媽,在樓下還有四伯父、四伯母和小伯母,過一會你就會見到他們的。這是二伯父家的大哥大嫂、二姐、四哥、六姐,還有阿梅和阿冰,她們兩個年齡比你小,你就直接叫她們的名字吧。”祺祺有禮貌地分別稱呼了。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在這許多人當中怎麼就沒有姨媽自己的孩子呢?這時候她還不知道,這正是五太太最大的心病!五太太年輕的時候曾經生育過,因為難產孩子死了,自己也落下不育之症,雖然丈夫並沒有因此嫌棄她,可是她心裏一直感到內疚,像是欠下丈夫一輩子還不清的債。
在五老爺這一輩人中,他們兩口雖然排行最小,但是威望卻是最高的,主要原因當然是他們掌握經濟大權,其次也是因為他們為人處事讓大家心裏佩服。
這天吃晚飯的時候,五老爺才見到祺祺。當初五太太告訴他想從妹妹那裏把祺祺要來的時候,他想都不想就同意了,早就習慣家裏進出都是孩子,再多一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是祺祺來了不久就引起他的注意。祺祺不但模樣討人喜歡,性格安穩文靜,而且從小就懂得討好長輩,剛學會走路,父親一進家門她就會搖搖晃晃地給他遞上拖鞋,稍大一點父親的皮鞋每天都被她擦得錚亮,兩個哥哥都說她是天生的“馬屁精”。祺祺來到五老爺家以後,把這種乖巧全部用到養父母身上去了,五老爺診病用的大寫字台,每天被她擦得一塵不染,就連放在上麵的黃銅墨盒和毛筆銅筆套也擦得金光閃閃的。五老爺在陽台上養了兩隻百靈鳥,鳥籠什麼時候都是幹淨的,水杯和放鳥食的小杯子也總是滿的。五老爺不工作的時候,喜歡養花、養鳥,看賽馬,閑來無事願意和人聊聊花經、鳥經、馬經,沒有人跟他聊天時,他就會發現祺祺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正瞪著大眼睛等他說話呢!她並不懂五老爺說的是什麼,但總是十分專注地聽著,偶爾還會插上一兩句話:“哦,原來是這樣呀。”“為什麼呢?”
這樣一個善解人意、小鳥依人般的孩子五老爺能不喜歡嗎!五太太看見丈夫這樣喜歡祺祺,高興極了,因為她心中十分清楚,祺祺終歸是娘家的孩子,丈夫家裏的人雖然嘴裏不說什麼,但背後肯定都在議論:本家的子侄已經夠多的了,還要添一個外姓的小姑娘!如果隻是她一個人喜歡,祺祺將來的日子不會好過的,可是丈夫也這樣喜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祺祺並不了解其中的奧妙,她隻是以天賦的品性在這個家庭中贏得一席位置!這樣過了不到一年,祺祺就給五老爺兩口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正式成為他們的幹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