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良所說確有些道理,史稱的第二次*戰爭,確實是英、法等國仗勢欺人。6年前,英國人提出全麵修改《南京條約》,獅子大張口,要求中國全境開放通商,*貿易合法化,進出口貨物免交子口稅,外國公使常駐北京等。法、美兩國也分別要求修改條約。朝廷上下視洋人為最頭疼的事,何況又提出這麼多的要求,因此堅決不答應。英國人決定用槍炮說話。當時有一艘中國人的帆船,主要用來走私,為了逃避中國軍隊的檢查,就在香港向英國人注冊,高掛英國人的旗幟,算是謀了一張嚇人的虎皮。廣東水師對這艘帆船的情況其實一清二楚,算計著它在香港的注冊已經過期,所以立即把它扣留了,把船上的人全部關了起來。本來,這應該算是中國人的內政,可是英國人非要說是汙辱了大英帝國,要求送還被捕者,賠禮道歉。兩廣總督葉名琛據理力爭,態度強硬,而且不賠償、不道歉,隻答應放人。英國人於是就開始進攻廣州,衝進城中,搶掠了兩廣總督署。廣州的老百姓當然也要以牙還牙,洋行夷館盡成灰燼,一艘自廣州開往香港的英國郵船也遭劫掠。
這個時候,法國有個天主教神甫叫馬賴,未經中國官方同意,進入中國內地行動,一直到了廣西林和縣,這是違背兩國條約的。廣西林和知縣沒與上級衙門溝通,就把馬賴給處死了。當然,這也違背兩國條約,按條約,知縣的正確做法應該把拘捕的法國人解送至法領事館。法國人以此為借口,也向中國派兵。英法兩國一拍即合,英國任命前加拿大總督額爾金為全權代表,法國任命葛羅為全權代表,組成聯軍侵犯廣州。美國、俄國也摻和進來,趁火打劫,從中漁利。朝廷一直被太平軍弄的焦頭爛額,哪裏有精力對付洋人,因此提出的方針就是“息兵為要”。朝廷有了這樣的明示,兩廣總督葉名琛也就不做戰備,他聽信算命先生的占卜,認定十五天後英法夷軍將不戰而走。結果聯軍不但沒走,而且占領了廣州城,還把葉名琛押到了英屬的印度。按大清的製度,大員守土有責,必須與城共存亡。葉名琛如果戰死或者自殺,都會為世人褒揚,可是他沒戰死也沒自殺,所以無論民間還是官方,對葉名琛都十分憎惡,說他“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
英法聯軍在廣州弄了個傀儡政府,鬧騰了一年多,朝廷也沒答應他們的要求。後來聯軍覺得在廣州鬧騰,引不起中國皇帝的關注,所以開著炮艦直接到天津把出海口封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大沽炮台。一時之間,京師為之震動,為了打發走這些難纏的洋鬼子,鹹豐帝派桂良為欽差大臣,與俄、美、英、法四國簽定《天津條約》。這個條約很苛刻,當時在炮艦之下,勉強簽定。四國軍艦依約撤走,京師不再危機,鹹豐帝後悔了,特別是外國公使進駐北京的條款,無論如何不能接受,所以又派桂良為欽差,到上海與四國商量修改條約。四國對大清皇帝出爾反爾十分不滿,不但不答應,而且要求加碼,堅持進北京換約。英法聯軍二次陳兵大沽口,無視中國軍隊的警告,13條戰艦直接闖入大沽口。大沽口防衛在僧格林沁的督促下得到加強,再加英法聯軍沒太在意,又遇霧天,到了清軍炮台射程範圍才發覺情況不妙,但來不及後撤,結果英軍戰艦被擊毀3艘,死傷400多人,就連英海軍司令賀布也受重傷。這次勝利其實算是僥幸,所以接下來的戰鬥清軍沒占到一點光,聯軍很快占領了天津城。鹹豐帝急忙再派桂良到天津與洋人議和,英法提出新的要求,要增加天津為通商口岸,增加賠款,帶兵到北京換約。鹹豐帝當然不答應,於是戰端重開。不知是誰的餿主意,把英國談判代表巴夏禮及士兵39人抓到京城。大家痛恨洋人,肯定不給他們好果子吃,結果有幾個洋人死掉了。至此戰爭迅速擴大,以至最後皇帝逃離京師。
當了三次欽差大臣的桂良十分清楚,像哄小孩子似的糊弄洋人,根本不可能得計。條約要麼不簽,簽了就必須執行,否則就是給人口實。“如果洋人在廣州提出的條件答應下來,哪裏會有後來的層層加碼?”
“洋人那是仗勢欺人,當然不能答應!”恭親王仍然不肯麵對現實。
“誰都知道洋人是仗勢欺人,可是人家有這個勢,我們沒有,我們既然不能打,那就隻能和!”桂良深知英法聯軍武力之強大,非口舌所能爭。
恭親王年輕氣盛:“這是要我們忍氣吞聲,吃啞巴虧,那麼我們要吃到什麼時候?”
“到我們強大了,不怕洋人大炮的時候。”文祥插話說,“王爺,我大清必須爭取十幾年、幾十年的和平,師夷之長技,將來到了能製夷的時候,我們就不必看著洋人的臉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