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醫生恨之入骨地瞪著張朗,奮力地在門上砸了一拳,然後果真回頭走向辦公桌,拾起電話撥通了保衛科的號碼。
張朗以為中年醫生對他不過是一次恐嚇,所以還滿腹歡喜地直奔樓梯通道,繞過一切人群的擁擠和電梯門口的等待,三步並作兩步跑,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樓道裏。
衝出大廳,張朗意猶未盡地回頭看了一眼四樓的窗戶。
此時,那裏恰巧站著一道人影,身披白色大褂,方臉平頭,帶著一副近視眼鏡正火冒三丈地怒視自己。
一看到張朗的身影,中年醫生立馬拉開窗戶,指著張朗叫到:“小崽子!你別跑!看保衛科的人過來抓你!”
“可笑……”張朗小聲嘀咕了一聲,完全沒有理會醫生給他的警告,搖搖頭,自言自語:“誰有時間陪你等,自己玩兒去吧!”
說罷,張朗揮揮手,大搖大擺地轉過身,扭著屁股揚長而去。碩大的醫院,隻剩下中年醫生在窗戶上無休無止地謾罵。
張朗真想不明白,如此修養之人,不僅不淡定,還那麼幼稚,到底是通過什麼途徑才坐上辦公室主任的位置?
正當張朗恍惚的時候,突然兩個身著保安服的年輕人擋在了他的麵前。
張朗本還在為自己有驚無險的虎口脫險而竊喜不已,可他萬萬沒想到,中年醫生口中的保衛科,當真是盡職盡責,過來堵自己了!
“臥槽……你們是有多閑啊!”張朗被地上的兩條長影驚嚇起腦袋,瞬間無語,裝傻充愣道:“二位仁兄有何貴幹?”
兩個保安麵無表情,一胖一瘦,一矮一高,對張朗的話充耳不聞。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刻意安排,好似生活中每每有所需要搭檔的地方,總會遇到這種人物。
或許是因為張朗知道來者不善,所以看著他們,隻是感覺滑稽但卻無趣。
胖子保安肩頭插著一支對講機,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張朗,然後大量了一番後,把嘴巴歪倒到一邊,朝對講機嘶啞著聲音問:“主任,是這個家夥嗎?”
看張朗體形稍顯弱小,胖子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有些不屑一顧,仿佛要抓這種毛頭家夥,完全不在他的話下。
張朗一聽到“主任”二字,當即便意識到情況不妙。
眼看胖子和瘦子保安在等待回複的時候,已然開始摩拳擦掌地朝自己走過。忽然,從對講機那頭傳來一道與張朗的預感截然相反的聲音:“呃……不、不是他。”
在對講機裏,中年醫生的嗓音幽幽響起。但是由於磁波的幹擾,他的口吻似乎並沒有剛才的方剛和堅決,反倒是微弱地顫抖和怯懦取代了他之前留給張朗的印象。
此話一出,站在醫院門口的保安和張朗三人同時大跌眼鏡。
以胖子和瘦子在保安角度的職業反映,按照主任在電話裏的描述,從辦公室裏逃跑出來的小賊絕對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不會有錯啊!
而同樣以張朗在取龜未遂的心裏特寫下,對主任前後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說法更是莫名其妙。
張朗和兩個保安六目相對,幾乎同時在各自的內心苦悶呐喊:“開什麼玩笑?!”
主任就站在四樓的窗戶口,對張朗和兩個保安這裏的視線可謂一馬平川。
看兩個保安堵著張朗,仍然沒有要放行的意思,主任又緩緩不續道:“誒……快放他走吧!剛才是場誤會,現在沒事兒了。”
說話的時候,保安和張朗都能明顯感覺出主任的無奈和迫切。好似他並不想放張朗走,但卻又不得不放張朗似的。
“主、主任……”胖子猶豫了一下,好像準備要問什麼,可話還沒說完,就立即被對講機裏的不耐煩給打斷了:“讓你放你就放!別磨磨唧唧。我是主任!天塌下來,我頂著!”
胖子臉上的陰煞頓時被主任的喝斥削退了不少,即使眉頭緊蹙,也無法掩蓋他的身不由己。
看胖子難為,瘦子隻得用手肘子戳了一下胖子,輕聲道:“主任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咱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