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力,也讀了幾年書,多少也知道一些凶殺案的知識。他蹲下瞧了瞧,那老賊的右肩部有血液流出,馬的屁股上有一小刀傷,有血液往外滴答。他明白了,這裏邊一定有人也開了槍,他悄悄對老裴頭說:“老家夥,你別在這兒挺著了,大禍要臨頭啦,快跑吧,出了人命一會憲兵隊就來了,你是最大的嫌疑犯,首先把你抓起來,一頓棍棒你就招了,打入死牢,秋後立斬,快跑吧!”“村長我往哪裏跑?”裴老漢說話都結巴了。村長說“願意跑哪就跑哪!跑得越遠越好!盡添亂,少不得我也得挨板子。唉!這撓頭事,我得找找九爺商量商量看咋辦。”裴老漢聽了村長一番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說了聲:“我的家可咋辦,苦了我可憐的老婆子啦!”他驚恐萬狀,慌不擇路,向荒郊野外撒丫子跑了。
趙村長背著那支槍,從林子裏出來,一邊走一邊歎息,剛出林子就碰見匆匆趕來的九爺。九爺一見麵就問:“我說趙村長,怎麼樣那老賊死了沒有?”趙村長長出了口氣說:“那老賊還沒死,一長一短的在倒氣,估計也快了。不知那位爺開了兩槍,一人一馬就要死了。死了一匹馬倒是小事,死了人就成了大事了,不知哪個壞小子把人打死在咱們地界,闖了大禍啦,我正要去找你商量咋辦呐?”九爺說:“我也剛聽說,快走快走!我去看看興許還有救呢。”
他倆風風火火來到老賊躺著的地方,那老賊還是四腳朝天,亂蹬亂抓,嘴裏咕嚕嚕地吐著泡泡,趙村長把老賊上衣掀開。嘴裏說:“九爺你瞧瞧他的傷在右肩部,周圍都有些發黑了。”九爺蹲下一瞧,哎呀一聲,他指給趙村長說:“這傷口是三角形,不是刀劍之傷,也不是槍傷,更不是棍棒之傷。八成是鏢傷。我得趕緊跑回去,問一問那個南韓小碧珠是不是她幹下的?你是一村之長,在你的地界死了人,你也脫不了幹係,人命關天,你在這兒看著,我去去就來。”說著撒腿跑了。
趙村長心裏想,這老東西,大滑頭,把我扔這兒陪死人,我也不幹了,人也不是我打死的,扯淡!我也走了。剛要邁步,從小樹林中走出一個人來,細瞧是一個老和尚,那和尚芒鞋竹杖,蓬頭垢麵,衣著不整,他抬頭看見一匹白馬與一個大漢死在一邊,身邊還有一個手提快槍之人,他兩眼直勾勾看著倒下的一人一馬,定了一會神,雙手加額,捧腹大笑,口出幾句名言;
禪心朗照千江月,真性清涵萬裏天。
淨心休得菩薩在,生死超脫必有緣。
仙鄉雲水任我遊,民事閑雜我不見。
哼哼嘰嘰走了。村長反而害怕起來,心想這個老禿驢,怎麼出現了,說不準把我當成了凶手,這亂事人間,錯案是有的,我還是老老實守著他們吧,等著九爺回來。
九爺顛顛地跑回村裏去找碧珠,剛到田科家門口,發現小碧珠和三吊子在菜地裏挖土豆。九爺上氣不接下氣劈頭就問:“小碧珠!那人是不是你打死的?”小碧珠聽了一愣,三吊子說:“九爺用韓國話說,這小啞巴聽不懂中國話。”九爺噢了一聲用韓國話說:“小碧珠,樹林子裏邊的一人一馬是不是你打翻的?”小碧珠嘰嘰地笑著說:“這個老賊是自找的,他耀武揚威得向我們開槍,吊子哥讓我打的,他也太弱不禁風,隻輕輕兩鏢,人和馬就都扒下了,我們就跑了。”九爺生氣地說:“你可知道打死人要償命的,人命關天!”小碧珠閃動著長長的眉毛說:“這麼嚴重,快把三吊子抓起來別讓他跑了。”
九爺聽了個清楚,問了個明白,心想這小姑娘還真厲害,用計取之。九爺悄悄地對小碧珠說:“小碧珠,你真勇敢,鏢打的也準,既然能把他打倒,是不是也可以讓他起死回生啊?”小碧珠也神秘的把嘴巴貼在九爺的耳朵上說:“沒有啊,這飛鏢有劇毒,見血封喉,折騰一會就死了,打死一個老賊,少一個壞蛋。”九爺雙手一攤說:“完了,三吊子徹底完了,就是不槍斃也得蹲大獄。”小碧珠吃驚地說:“九爺真的呀!”九爺說;“真的。”小碧珠說:“要是真的,解藥是有的。”說著她從貼身小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來,從中倒出兩顆紅色小豆豆來,她神秘的對九爺說:“這叫回陽解毒丹,專治鏢傷和毒蛇咬傷,隻要用水衝服下去,五分鍾就立馬解毒。不過,下一次他受鏢傷,可就沒有救了。”
九爺接藥在手,三吊子跑回家去端來一罐涼水,九爺和三吊子,小碧珠一塊跑到樹林裏。趙村長抱著槍靠在樹上,守著這一人一馬。九爺與三吊子把老賊扶起來,他身子軟得像麵條一般,趙村長也來幫忙,小碧珠快速把藥給老賊灌進嘴裏,把老賊放下,又給白馬也灌了一粒。
小碧珠比劃著讓大家坐得遠些,九爺說:“小碧珠說啦,你們站遠點兒,一會老賊醒啦,打人呢!”
過了好一會,老賊逐漸地動了起來,慢慢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眨巴著眼睛,看著大家。趙村長說:“喂!老賊!梁上君子,我是望海屯的村長,是地方官員。你偷了裴老漢一頭耕牛,被我們抓住了,你是受罰還是把你送到鄉公所去?”那老賊吐了口吐沫,撫摸右肩說:“屁話!我是好人,你們把我打傷,還得給我治療。”趙村長氣憤地說:“想得美,我喊一聲把你抓起來,送到鄉公所去,還不是打斷你的腿!”這時隻聽轟的一聲,那匹白馬也站了起來,它把毛抖動了幾下站在那裏。
那老賊慢慢站了起來,趁趙村長不備,奪過趙村長手中的槍,跑了幾步一跌,爬將起來騎到馬背上,身不由己,又從馬背上滾了下來,九爺他們一陣好笑。那老賊惱羞成怒,端起槍來,把槍口對準了村長勾動扳擊,隻聽“巴噠”一聲槍機響,沒有子彈射出。九爺飛快地趴在地上,趙村長冷笑一聲罵道:“狗雜種,我請人把你救了,不救你就死了!恩將仇報,奶奶的,爺爺告訴你,子彈在爺爺兜裏,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這一手,你手中拿的是燒火棍子。”九爺站了起來也來了精神嚷道:“瞎家雀,這槍可不是胡亂開的,記住打死人要償命!”這時三吊子就悄悄鼓動小碧珠讓她再給他一鏢,要準打在腦門上,那才叫好,那花紅腦子,噴在空中天女散花一般,那才好玩。
小碧珠聽了個半懂,她把手伸進了鏢囊,被九爺一把按住,說:“別打了,給他一條生路吧。”
三吊子的彈弓極準,那老賊再一次爬到馬背上,一個彈子飛了過去正打在老賊的後腦勺,差點兒又滾下馬來。那老賊回過頭狠狠看了看,飛奔而去。
賊跑了,趙村長才恍然大悟,哎呀!把老賊放了,偷牛的事咋辦。九爺看出趙村長尷尬,笑笑說:“這叫賊去關門,為時已晚,悠然自得就是福啊,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