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天津衛的天氣格外涼爽,小站軍營的營房不遠處,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大人雙腿下蹲,雙臂伸開,隻見雙腿在不停的抖動,而小孩正在左右前後不停的轉動,借著微亮的月光可以看到小孩鞋子上分別寫著“左”“右”兩個字,正是漢斯與陳飛。
那天跟漢斯聊了以後,出於教官的壓迫也好,出於對漢斯熱愛中國功夫的那股熱情也好,甚或是出於一個小孩惡作劇的念頭也好,陳飛滿口答應教漢斯習武,不過鑒於二人既算師徒,又算上下級,故而約法三章:一是學武之事,一切漢斯都要聽陳飛的,軍營訓練之事陳飛要聽從漢斯的,不得互相要挾;二是陳飛提出的,按他所學所知的教漢斯,至於漢斯能學到什麼不做任何保證,即便最後無所得也不能打擊報複;三是如果漢斯學有所成,不能以中國功夫對付中國人。當然這第三條是苗子眼珠一轉,在陳飛耳邊說的,陳飛雖然不是太明白,還是照著苗子所說的告訴了漢斯。漢斯聽完之後,隻是看了苗子一眼,點頭答應下來。
陳飛不太明白,可苗子和漢斯都有些見識,知道這大清的氣數不多,很難說日後會發生些什麼,所以才有那麼一說。事情定了以後皆大歡喜,於是等陳飛養好傷之後,兩人就開始利用這夜晚時間,陳飛練習隊列,漢斯開始入門過程,紮馬步。陳飛看著鞋上的字來回轉,感覺果然不太容易錯,暗中佩服苗子教給自己的方法。另一邊,漢斯雙腿抖的越來越厲害,問道:“師,師傅,我可,可以休,休息一下嗎?”相處了一段時間,陳飛倒是能聽明白漢斯蹩腳的中國話,心中暗樂,臉上卻沒有表情地說道:“不可以,吃不了苦的話,你還是別學了。”漢斯苦著臉,隻能咬牙堅持,陳飛倒也不是誠心整他,不過在教他的過程裏找點樂子,比如本來應該練一會休息一會,他隻是把休息的過程刻意忘掉了而已。
軍營裏每旬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因為每天都是高強度訓練,除了隊列,體能,還有理論學習,武器實操,所以每天官兵的精神都比較緊張,休息的這一天,家裏有事的可以回家辦事,沒事的,可以去煙花柳巷,都是青壯,這些事當官的也知道賭不如疏,故而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休息日的前一天晚上,和陳飛一個營房裏的眾人就沒了蹤影,臨走前一個瘦小漢子一臉淫笑地唉聲歎氣道:“小飛啊,你年齡太小了,不然老哥一定帶你去嚐嚐鮮,讓你這小菜鳥嚐嚐肉味。”話剛說完,郝棚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賀久,你皮緊了吧,趕緊滾蛋。”在眾人哄笑中,賀久衝陳飛笑笑,一溜煙跑了。苗子走過來跟陳飛道:“小飛,本來我打算在營房陪你的,可我得幫胖丫他們家修房子,所有……”
陳飛笑道:“嗬嗬,沒事的,我明天正好也有點事,那個,嗬,你去吧,給人家把房子修的結實點啊,嗬……”苗子一臉無奈道:“想笑就笑出來吧。”
陳飛哈哈笑道:“去吧去吧,修房子也注意身體,別累壞了。”苗子搖頭道:“是誰告訴你的,這群混蛋。”見陳飛隻是笑,也不說,苗子搖了搖頭,繼而嚴肅道:“你要是沒什麼事,還是在營房呆著吧,去外邊的話,我怕那姓梁的和那劉流會對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