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看著蔚嵐,她來幹嘛?
“來了啊。”老金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我衝他和胡彪點頭,坐進副駕駛裏,司機緩緩啟動,上了中華路,向市區方向開去。
我看胡彪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沒敢先吱聲,等著他跟我話,不過胡彪並未和我什麼,隻是和身邊的老金隨便聊了幾句,都是家長裏短的瑣事,我忍不住心中疑惑,偷偷給蔚嵐了條信息:你來幹嘛?
“您有一條新短消息,來自張-東-辰。”身後馬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電子音),給我搞得異常尷尬,蔚嵐啥時候換帶語音提示功能的手機了?
“老板,你錯了吧?”蔚嵐反應很快,嚐試替我解圍。
“啊,不心按錯了。”我回頭瞅瞅蔚嵐。
然而,後座那兩位,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都多,怎麼可能被我和蔚嵐演的雙簧騙過去?
“嗬,東辰,你別緊張,沒事的。”老金同誌拍了拍我肩膀,笑道。
“東辰,我想問你個問題。”胡彪終於跟我話了。
“您問。”我在副駕駛上轉過身來,看著胡彪。
“那條魚,好吃嗎?”胡彪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把我問蒙了,眨眨眼,回味一下:“挺好吃啊。”
“你知道那條魚,劉萬明多少錢從俄羅斯買來的嗎?”胡彪又問。
我搖頭,那麼大的個頭,怎麼也得幾萬塊錢吧。
胡彪伸出五根手指:“這個數。”
“五萬?”
“五萬?再加一個零!”
“五十萬?就那一條破魚?”我驚訝道,比我那台豐田佳美都貴!
胡彪點點頭:“那子早先跟他哥是西城水產市場賣魚的商販,對魚特別感興趣,靠著欺行霸市起家,漸漸壟斷了水產市場,有了些錢之後,又開始倒騰煤炭,才變得有錢起來的。”
“噢。”我應了一聲,劉家兄弟具體的跡史,趙磊並未在資料裏寫,我隻知道他們現在手裏有兩個煤礦,兄弟二人一人一個,還養了個運輸車隊,賺錢的主要是車隊,趕上煤炭市場價格高的時候,物流要比開采賺的更多。
“這兩兄弟,以心狠手辣著稱,年輕的時候都蹲過班房,手裏不僅有血,還有人命,不過都用錢擺平了——東辰,知道我為什這些嗎?”
我再度搖頭,後麵的事兒我是知道的,趙磊有在資料中寫。
“這哥倆在西城立棍兒的時候,我跟老金,包括龍雲在內,都還隻是縣城的混混,他們成名已久,勢力根深葉茂,你才十七,就想跟他們鬥,你覺得可能嗎?”胡彪笑問。
我抿了一下嘴唇,低聲:“不就是條魚嘛……”
“人家若想找你麻煩,別是條魚,就是你把人家自行車氣米芯子給拔了,他們也有借口,讓你橫屍街頭!因為是你挑釁在先,你就不占理,這叫江湖規矩,懂不懂?”胡彪不再微笑,嚴肅地。
“對不起,胡叔,我錯了。”我隻得低頭認錯,現在解釋什麼大魚吃人、吃狗也沒有用,那是劉萬明和黃家溝村的事情,與我無關,殺魚的是我,而我和劉家,此前並無交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胡彪拍了拍他座椅後麵,“我約了劉萬明,帶了兩百萬,到時候你低頭給他認個錯,這事兒就過去了,以後,我不許你再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知道嗎?”
我點頭,雖然心裏不甘,也隻得接受這樣的結局,誰讓我們現在的胳膊還不夠粗呢,昨晚也是聽了黃蕊大魚吃人,才義憤填膺,要把這條魚給弄死的,加上潛在的棚戶區開衝突,我已經從心裏認定與劉氏兄弟成為對手,正好借此機會,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結果一時衝動,捅了大的簍子!
“黃蕊那邊,我已經找她談過了,”蔚嵐輕聲,“她答應對劉萬明,並沒有告訴你那條魚是它的,隻你聽那魚吃了個孩子,就對它動了殺心,這才鑄成大錯。”
“那,劉萬明會不會找黃蕊算賬?”我擔心地問。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我會暗中幫黃家。”胡彪。
我點頭,轉身回來,心中又羞又惱。
“老胡啊,你別動氣,畢竟還是個孩子,”老金幫我跟胡彪好話,“咱們像他這個年紀,還啥都不懂呢!”
“嗬嗬,咱們也沒他那麼多媳婦兒要養活啊!”胡彪訕笑,哢噠,點著一支煙,又拍拍我肩膀,遞給我一根中華,“對吧,我的姑爺子?”
我臉上更熱了,尷尬地接過煙,從兜裏掏出打火機點著。
老金在後麵爽朗大笑:“老胡啊老胡,你得讓你閨女上點心嘍。”
“啥意思?”胡彪問。
“嘿嘿,我們家二喜跟東辰……嘿嘿嘿,你家嬌近水樓台先得月,也沒啥動靜啊!”
麻痹,這個不正經的老金同誌,咋啥話都往外呢!
“啊?你家二喜已經懷上了?”胡彪驚訝地問。
“懷沒懷上我不知道,反正事兒是辦了。”老金同誌頗為得意地。
“咳咳!兩位前輩,請尊重我一下,”蔚藍冷聲道,“我好歹也是個女的,別當我麵聊這麼葷的話題行不行?”
“好好,不聊了!不聊了!”老金笑道,車裏陷入沉默。
過了能有半分鍾,老胡抽冷子問了我一句:“東辰啊,你跟嬌,還沒去過新家吧?”
“啊,還沒呢。”我回頭,上次吃飯,胡彪送我和嬌一套新房,一直忙,沒去看過。
“抽時間過去看看吧,我給你們置辦了不少家具,都是好玩意,尤其臥室裏那個大席夢思床,可是我花一萬多塊錢在省城買來的呢!”胡彪認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