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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飆哥”

導讀

人們通常喜歡把青春期與“叛逆”這個詞緊密地聯係起來,其實青少年之所以會出現叛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沒有獲得父母和老師的認同。

平等交流,希望無論是家長還是老師跟男孩、女孩交流的姿態是“對話”,而不是“訓話”。青春期的孩子們自我意識極強,很少能站在長輩的角度客觀地看待自己,卻渴望獲得成年人的認同。

有時候,年輕人的言行的確讓我們不能理解,但我們不能把這種不理解人為地再加寬加深,讓它成為彼此之間的代溝,作為父母和老師,我們更多的時候應該俯下身去傾聽,給孩子一個平等與我們交流的機會。他們需要我們,因為我們是成年人。

麵對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戀情,家長如果做到給他們創造一個愉悅溫馨的家庭,恰恰避免了他們去外麵尋找心靈寄托,進而產生依賴心理。

案例

我和電話中請求我給予幫助的女孩約定好了麵詢的時間。她準時來到谘詢室:披肩發,中等個子,身著休閑裝,顯得特別清爽。

從女孩填寫的記錄單中我了解到她的名字叫“飆哥”,17歲,高中二年級,學校是區裏重點中學。

她在聯係方式一欄中填寫得細致清楚,我想除了姓名以外其他都應該屬實,我笑了。

女孩被我善意的笑感染了,她也笑著主動解釋說:“其實我並不在意寫自己的真實姓名,既然來找您谘詢,就相信您,隻是我喜歡自己起的名字。‘飆哥’,多硬朗、多男性,除了我媽不接受它,不用它,凡是認識我的人,我的朋友們都叫我這個名字。”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

“還有一個人,我們班主任也不認可‘飆哥’這名字!”

這女孩聰穎靈氣、很有個性,我單手示意她:“飆哥,請坐。”她衝我會心一笑,於是我倆麵對麵的谘詢在和諧友好的氛圍中開始了。

飆哥開口就向我傾訴她的煩惱和迷茫,她抱怨道:“我的生活一團糟,我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是有倒黴的事情,我並沒有得罪誰,老天爺就像有意懲罰我似的。”我想起來,這話她在電話裏也說過。

我想適當地轉移她的話題,引導她將自己的問題涉入到實質階段,否則這種不良情緒和錯誤認知是解決不了使她煩惱的心理問題的。

於是我輕聲問:“你能舉例說明有什麼倒黴和不公正的事情嗎?”

飆哥的情緒逐漸平穩,敘述有了頭緒。

“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裏隻有我和媽媽生活在一起,爸爸的樣子很模糊,我問媽媽我為什麼總是見不到爸爸呢?媽媽告訴我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能看得出來,媽媽不願意提爸爸,既然如此,久而久之,我很快就習慣不提及爸爸了,但這是心裏的一個結。媽媽滿足我的一切要求,但是隨著我的年齡增長,她對我的要求也越來越高,簡直到了苛刻的地步,讓我喘不過氣來。盡管她還是很精心地照顧我,可我卻有一種承受不起的感覺。我做每件事都要和媽媽聯係在一起:這事不要做,媽媽會不同意,那件事也不能做,媽媽會傷心,我時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得最好,做得最棒。這樣媽媽就高興了,就會笑了。可無論我做什麼媽媽都不買賬,我覺得媽媽對我越來越不滿意,我難過極了。也累極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崩潰了!”

講到這裏,飆哥的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看來她並不像自己的名字那樣硬朗。她的嘴角抽搐,雙眼緊閉,但淚水還是從眼角湧出來,肆意地順著臉頰淌下來。我不忍心打擾她,可以理解,飆哥平日裏很難有這種痛快的宣泄機會。

此時我也在為飆哥的母親遺憾,看到女兒如此傷心,這位百般嗬護女兒、嚴格管教女兒的母親又會作何感想呢?我起身給女孩遞上麵巾紙。飆哥並沒有去接,而是攔腰摟著我,把頭靠在我身上嗚嗚地哭起來。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或許此時對飆哥最實際的支持就是無聲的肢體語言。

兩三分鍾後,飆哥從我手裏接過麵巾紙,邊擦邊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我說:“對不起,鄧老師,我讓您見笑了。”她還是盡快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我在心裏暗自佩服她,接著她的話:“飆哥,在我這裏,你可以把長久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這種宣泄是很有必要的——感謝你對我的信任。”

飆哥的情緒已平穩了許多,她一邊擦拭著臉頰,一邊說“謝謝”。我坐回到自己的沙發上,問道:“飆哥,長期以來,盡管你有些機械但已經習慣適應了媽媽對你無微不至的關心。你現在如此傷心肯定事出有因。在我看來好像與你的媽媽有密切關係。你能講講這是為什麼嗎?”

飆哥點點頭,開始了她的回憶,“高二放假我和原來初中同班的一個男生交了朋友——就是大人們特別忌諱的‘早戀’。可我家的情況是,即使放假了,媽媽也給我安排得滿滿的,每分鍾都不能浪費。

“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但真是這樣,假期裏我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我媽媽不停地往家裏打電話,生怕我出去玩。我一星期上兩次舞蹈課,兩次圖畫課,兩次美聲訓練課,還有一次數學課,一次外語補習課,後麵三種是到各位老師的家中上。我不敢造假,媽媽會問老師的,圖畫課也要拿回作品,也沒法蒙我媽媽,隻有每周兩次的舞蹈班,我可以隻去一次,另一次就逃課去約會。約會的機會太少,我就讓同班的一個和我關係特別好的女生幫忙,讓她對媽媽撒謊說每周我需要找她兩次,讓她給我補習功課,因為她學習比我好。媽媽是半信半疑,但她實在是沒有理由反對,因為我是為‘學習嘛’。

“很快我和那個男生——我們就叫他晨吧——好得難舍難分,我們發生了性行為。那是在晨的家中。他的家是個單親家庭,媽媽是空姐,長得很漂亮,經常不在家,沒有時間管他。他家條件非常好,他媽媽每月給他一千五百元零花錢,而且家裏冰箱和食品櫃裏永遠都有吃不完的高檔食品,在晨的家裏我們可以無法無天、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我們在一起快樂無比。您知道明星陸毅嗎?晨就是那樣的,一米八五的個頭——這麼形容吧,他就是那種身上披個麻袋片兒都會顯得光彩照人的人。

“我們的交往既甜蜜又曲折。初中二年級時,我倆在班裏是好朋友,不分彼此,但隻是‘哥們’。老師和同學都以為我們談戀愛,所以老師沒少找我們的麻煩,其實誰都不知道,晨那時已經有了女朋友,是另一個學校裏的校花,長得很漂亮。晨對我說他愛她,而且和她發生了性關係。晨跟好多女孩子交朋友,同時也跟她們發生性行為,所以他很有經驗。”飆哥才上高中二年級,談論男孩與女孩交往發生性行為,是那麼輕鬆,好像是在談論該選擇什麼款式的衣服一樣。少男少女們對性的態度在飆哥和她的男友身上可見一斑。

飆哥繼續講述:“那時候我崇拜晨,沒有非分之想。晨也拿我當哥們,我們無話不說。這樣我就很知足了,所以我替晨分擔一些老師的批評也值了。周圍的人都以為我們談戀愛,這讓我也很得意,讓他們猜去吧。特別是女生們,她們都想接近晨,隻是晨看不上她們,那時候我無憂無慮,有晨做知心朋友,真是榮幸,這種知己的關係一直維係到上高中。我在媽媽的嚴格管理下,中考不錯,我是特長生,上了重點中學,而晨隻考上了一般的高中。上了高中媽媽要求我更加嚴格了,而且我在實驗班,學習壓力很大。我在學習上還是很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