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靈運思忖,要在壽源縣站住腳,此人是個好幫手。隻是稍嫌魯莽,該趁此機會殺殺他的威風,對他日後有好處!
梁靈運莞尓一笑。“本縣問你,那頭牛確定是你家的?”
楊三鼎昂首說:“這還用問?是我老爹化五兩銀子買的。”
梁靈運說:“你叫它一聲,如果它能答應,就是你家的。”
楊三鼎語塞。
梁靈運教訓說:“連牛販子都是模棱兩可,不能確定,你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就是口說無憑,你要我如何斷案?辦事不可魯莽哪!”
黃三郎喜在心頭。“青天大老爺替我作主,把牛判給我!”
梁靈運冷哼一聲。“你也拿不出證據,如何判給你?”
楊三鼎苦著臉說:“那該怎麼辦?家裏等著耕地,沒牛不行啊!”
梁靈運瞥見於雪兒和衙役趙二興衝衝走進來,於雪兒對他做了個手勢。梁靈運就明白,一切都如預料!
梁靈運突然拿驚堂木拍了一下,大喝一聲:“黃三郎,你知罪嗎?”
黃三郎驚得渾身一顫,氣哼哼說:“小的不知,牛是我家的,何罪之有?”
梁靈運說:“還不承認!牛販子告訴他,你賣出去的牛身上有什麼特別記號?”
牛販子說:“我在牛的右耳朵後麵烙了一個印記。”
梁靈運問:“這是什麼意思?”
牛販子說:“我是實實在在的販子,我保證我的牛每頭都沒病,倘若在一周內發病,可以包換。有一回有個顧客在第二天就牽了一頭病牛來換,說是從我這兒買的。我一看不對頭,不我賣出去的,但是沒有證據,說不清,我隻好自認晦氣。從此以後,我就在牛身上做標記,想賴我都賴不到。”
梁靈運命衙役把牛牽到公堂。“黃三郎你看看清楚,牛販子說的是否屬實。”
黃三郎把牛耳朵翻過來,果然見到耳後有個烙印。
黃三郎臉色尷尬,強辯說:“我這頭牛去年也是從他手中買的,當然有標記!”
梁靈運又拍一下驚堂木。“還敢強辯!趙二,你把牛蹄子掰給他看看,趾間都有些什麼。”
聽審的百姓詫異:牛蹄子還有什麼名堂?
趙二按陳大人吩咐,把牛蹄子掰開,黃三郎見到趾間沾滿黃色泥沙,四隻牛腳趾間都是如此,黃三郎臉色大變。
梁靈運大聲說:“牲口市場都是黃泥地,這幾日天氣幹燥,牛蹄子自然會沾上許多黃泥沙。楊老伯昨天才買的,還沒下過水田,腳趾間必定還有泥沙,倘若是黃三郎去年買的牛,還會有嗎?”
公堂內外的人全都聽明白了:陳大人已經清清楚楚告訴大家:牛是楊老漢的,黃三郎強搶楊老漢的牛,犯了法!
黃三郎結結巴巴說:“或許是我搞錯了,把楊家的牛當成我家的。可是我家的牛被人偷走了,求求大老爺替我作主,把牛找回來。”
梁靈運三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黃三郎知錯不改,罪加一等!陳師爺,帶證人上堂!”
不一會於雪兒帶了一個人上公堂,黃三郎轉臉一看,立刻癱倒在地:來人正是壽源縣殺牛的屠夫何正定,大前天夜裏,黃三郎親手把自己的牛交給他,換得三兩銀子,用來買煙土!
梁靈運當堂宣判:黃三郎杖責三十,關押十天。耕牛發還原主。
楊老漢和楊三鼎一齊跪下連叩三個響頭,高呼“謝謝青天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