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雪兒連聲歎息。“好人難做,好人難做哪!”
梁靈運莞爾一笑。“我從四歲開始演戲,二十年來演的都是好人,下了戲台也從來不做壞事。生來就是好人胚子,不想做好人也難!”
於雪兒氣呼呼說:“倘若能跟戲台上一樣當個清官倒也好,我頭一個就把葛擎天抓來斬了!不,不能讓他死得那麼便宜,我要他嚐嚐淩遲處死的滋味!”
梁靈運嗬嗬地笑。“葛擎天欺人太甚活該倒黴,誰讓他得罪我的雪兒妹妹,這些天必定吃不好睡不穩,連頭皮都被詛咒得又麻又疼!”
於雪兒噘嘴說:“靈運哥又要取笑我光說不練——嘴巴戲,我是認真的,我發誓——”
梁靈運忙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要發什麼誓,別急,這個仇我會跟你一起報。此刻最要緊的是趕快生個火,把濕衣服脫下來烤幹,要不然把我的雪瑩妹妹凍病了,我一輩子都會心疼!”
於雪兒心頭暖乎乎的,紅著臉瞅他一眼,一邊用手把身上的雪輕輕拍下來。他倆把包袱放下,在廟中尋找幹柴之類易燃物品。
山神廟已是破敗不堪,山神被層層蜘蛛網罩住,失去了往日的威嚴;祭壇上的香爐燭台東倒西歪,蒙上厚厚的灰塵。
梁靈運在後殿的雜物間找到了稻草和幹柴,在祭台前生起一堆火。二人把外麵的濕衣服脫了,用木棍支起架子,放在火堆旁,不一會濕衣服就冒了熱氣。
梁靈運說:“雪瑩妹餓了吧?”
雪兒“哼”了一聲說:“你才想起來啊,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你聽見沒有?它在罵你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於雪兒蠻不講理的撒嬌,梁靈運見得多了,見怪不怪。
梁靈運“嘿嘿”一笑,從包袱裏取出幹糧遞給雪兒。“多吃一點,吃飽了才有本錢跟我大戰一場。今天是除夕,不準再耍賴,你從年初一耍賴一直耍到年三十,你就是賴皮鬼,賴皮精!”
於雪兒笑嘻嘻說:“誰讓你比我大了幾歲,賺我叫你一聲哥?要不然你叫我一聲姐,我就讓你耍一回賴。不對,你要叫我十聲姐才可耍一回,否則我就吃大虧了,你算過沒有,我毎天要叫你幾聲哥,你讓我耍了幾次賴?還是不對,你要叫一百聲才夠本!”
梁靈運笑了一下。“好好好,等我啥時有空專門叫你姐,叫你姐姐,大姐姐,大大姐姐!”
雪兒見他笑得詭異,忙大聲叫喚:“靈運哥心術不正,存心把我叫老了,你再去找個小美女!快從實招來,是也不是?”
梁靈運搖頭苦笑。“快吃吧,別鬧了,過一會我們還要‘咯咯’!”
“咯咯”是開打的意思,其它還有一些專用詞語,是他倆從小在一起練武時約定的暗號,以便於日後在遇到強敵時配合默契、克敵製勝。
說笑之間,他倆填飽了肚子。雪兒一抹嘴說,“咯咯”就“咯咯”,還怕你不成?話音未落,她縱身一躍,人已到了天井,手中多了鴛鴦劍。
梁靈運哈哈一笑,他瞥見雪兒越過廟牆而去,便雙手微張猶如大鵬騰空而起,衝出正殿立於廟門之頂。
這當兒,飛雪紛紛揚揚,白茫茫一片,周圍杳無人煙,唯有遠處有一黑點正快速向樹林移動。梁靈運飛身向前,足尖在雪麵輕輕一點,人已象離弦之箭向樹林射去。
到了林邊不見雪兒影蹤,梁靈運略一思索,便躍上一棵參天大樹,經過幾個起落,人已站立大樹之巔。梁靈運舉目四望,見不遠處有紅影閃過。他叱喝一聲:看你往哪兒跑!
隻見一團紅影穿過樹巔衝向空中,又一個翻滾動作,於雪兒手持鴛鴦劍向梁靈運迅捷刺來,梁靈運站立不動。於雪兒見他不躲不避,生怕誤傷了他,急叫一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