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學生運動
由閩南遷到閩贛交界附近山城長汀的廈門大學,學潮時起。父親決定去廈大參觀幾天,調查真相。大學校長在接待父親時,態度冷淡,並說學生功課忙,沒空聽時事談話,頗為輕視父親,認為他沒學問,不配在大學演講。父親委婉說明可解答學生不滿的問題,幫助平定學潮。校長才勉強同意第二天朝會時讓父親講話,但隻限十五分鍾。
次日朝會,父親講解了國內外大勢及戰區情況,學生提出了很多問題,校長轉而要求父親繼續講下去,結果演講延長到一個半小時,學生提出來的問題,也有了滿意的解答。這時,校長及若幹教職員都很興奮,態度由輕視變為尊敬,懇切挽留父親吃午飯,下午再做一次講演,並與學生代表開座談會。一天之內,父親把第三戰區的鞏固、安全,及國家大事,條分縷析,使大家對於抗戰建國的光明前途深具信心。
此後,父親指示校中三青團員和東南夏令營學生努力協助校方維護學校安定。從此廈大學潮漸趨平息,校長也對父親表示了很大的敬意和謝意。
遠走西南參加會議
戰火逐漸由東南轉向西南。在民國三十一年夏季以後,日軍將侵略目標移向湖北、湖南。蔣委員長在湖南南嶽衡山召開大規模的軍事會議,檢討華南戰局。父親也出席了這次會議,了解了國民政府與各戰區的情況,收獲很大。有兩百多位師長以上的將軍,及高級幕僚長官與會,將星雲集。其中有不少將領渴望升遷,要求保舉提高名位,蔣介石為此甚感困擾。期間,黃埔軍校學生任高級官長的,就很少要求升官。甚至有一個師長因作戰違犯軍紀,在會議中遭軍法審判,被當場槍斃。
委員長在會議中鄭重講評升遷保舉人事的問題,他說:“我國高級將領的才識很有限。以我自己的才幹來說,如果當一位軍長,自問尚可;而今做了全國統帥,實感惶恐,深懼不能勝任。各位任司令長官的才識,最多隻能做一個師長;當總司令的人隻適合做團長;當軍、師長的,若充任營、連長,才可勝任愉快。今日大家做了高於自己才識三級的將軍還嫌不夠,想逾格升遷,實在說不過去。大家要替國家百年大計做長久打算,努力充實自己;於此國家危急存亡之秋,不宜以各人名位為念,而應專心作戰,建功立業。”
蔣介石義正辭嚴的講評,讓全會場的人都麵露慚愧的神色。父親也得到了深刻的教誨,在感佩蔣介石的講評和分析之餘,也很感慨人才難得。後來父親曾說起,抗戰勝利後,接收東北、西北時,就有找不到適當人才之歎。
參加青年軍政治工作
民國三十三年,蔣委員長在抗戰最艱苦時,提出了令人振奮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口號,號召青年投筆從戎,成為爭取抗戰最後勝利及戰後建國的生力軍,全國響應報名的青年達十二萬人之眾,編成青年遠征軍第二零一師到第二零九師,共九個師。由蔣經國擔任青年軍編練總監部中將主任,父親也奉命參加青年軍的組編和訓練工作,並把家眷遷往贛縣。沒想到兩個月後,日軍就向南方進攻。繼母那時懷孕待產,幾乎不能脫離戰區,全靠身兼江西第四區行政督察專員的蔣經國主任協助,才能在兵荒馬亂之際,由贛縣搭乘軍機安全飛抵四川。八年戰亂中,眷屬子女的遷徙和居住安排,確實十分艱難!
到了重慶後,父親在戰區政工工作之餘,初任青年軍政治部設計委員會主任,繼任青年軍政工人員訓練班的總教官,兼中央幹部學校教授。在蔣經國指導、策劃下,政工人員訓練班一連辦了兩期,幹部大多從大專學生及中央幹校畢業生中選拔出來。訓練班必須在兩到三個月內,傳授軍政工作及戰時生活方式,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父親和中央幹校副教育長兼訓練班副主任胡軌,幾乎將全部時間用於跟受訓學生一起研習,在不到一年中,磨練出青年軍的戰鬥精神。爾後,青年軍對抗戰貢獻很大,成果豐碩。
這時,父親和家人住在長江邊的複興關中央幹校內,朝夕麵對長江的波濤巨浪。我在此期間也離開成都和外婆,到了重慶;雖然並不被繼母所接納,家庭生活很不和睦,但卻領會到了些大時代的動蕩。不過父親工作忙碌,很少跟我們孩子們在一起。大哥仍在成都;二哥據說人很聰慧,用人稱呼他“二少爺”,但他不許他們這樣叫,因為“少爺”是沒有出息的,可惜,他在湖南鄉下遭惡棍毒打,不幸傷重去世。而兩個姐姐還跟著祖母住在湖南醴陵。
當青年軍的建設大部分完成後,父親被軍委會調任總政治部第一廳廳長,責任更加重了。他於是辭去第三戰區政治部主任的工作,同時也離開青年軍政治部,並辭去中央幹校的工作,希望能避免因兼職過多而有攬權、專擅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