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認識父親鄧文儀 第六章秘密組織(民國二十至二十三年)
籌備秘密組織
蔣介石下野時,幾個年輕的黃埔學生正積極籌備、發起一個秘密的非常組織,這個組織在很短的時間裏,對蔣介石的政權,有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民國二十年夏季,在日本留學的黃埔畢業學生,包括滕傑、蕭讚育和賀衷寒等共六十多人,深刻地認識到日本對中國的侵略野心:日本人認為中國地方好,中國人不行,侵略中國是合理的,甚至有些日本軍人竟公開發表對中國的作戰計劃。
七月二日,日本利用朝鮮浪人在吉林長春強占中國百姓的土地,日本警察對中國農民開槍,造成數十人死傷,史稱“萬寶山事件”。留日的黃埔學生忍無可忍,公推滕傑和蕭讚育回國對政府和國人發出警告,指出日本即將大舉侵略中國。
七月底,滕傑、蕭讚育回國後,立即展開對有關人士的訪問,結果非常讓人失望!國內對日本發動侵華戰爭毫無準備,民心士氣消沉,國內不僅腐敗落後,並且是四分五裂。
當時日本準備采取速戰速決的戰略,妄稱“三個月內就可以征服中國,讓中國人跪著投降”。而蔣介石的戰略構思是運用中國人眾地大的優點,進行長期作戰。滕傑在日本研究的是政黨政治和黨的建設,他經過深思之後,擬訂了一套計劃,建議無聲無息、極端秘密地以黃埔為骨幹,建立一個堅強的組織。
中央黨部軍人部主任秘書曾擴情看過這份計劃後,大為讚賞,拍著胸脯對滕傑說:“實獲我心!”曾擴情約了十幾位精心挑選的黃埔畢業生,包括父親在內,聚餐商討。父親成為這些最初的十幾位核心人物之一,因為他是蔣介石的秘書,是眾多湖南籍同學裏的高級官員,同時又有一個具有影響力的書店,兼有出版、發行的功能。
會中滕傑報告了他對時局的觀感,並傳閱他所擬訂的計劃,征求大家的意見,大家一致讚成。相約每人多聯絡一個人,再次舉行餐會。到了第三次餐會時,已增至四十多人,全是黃埔前六期的畢業生,包括賀衷寒在內。
當時九·一八事變已爆發,大家群情激憤到了極點,決定正式成立籌備處。推滕傑做籌備處書記,父親的拔提書店借出三百銀元,當作活動經費。他們租了一幢木屋二樓的三間房間,作為集會辦公處所,康澤住在樓下掩護。並接受賀衷寒的建議,將該組織命名為“三民主義力行社”。
由於蔣介石一向不讚成黃埔學生搞小組織,他們在呈報計劃給蔣介石前,不斷精心地策劃、修改。大約過了五個月,力行社的組織綱領、任務,以及有關行動策略的各種計劃大致擬妥後,滕傑就去電在奉化的父親,報告蔣介石。蔣介石聽後,當下並未立刻表示可否。蔣介石在下野期間,對整個局勢做了徹底的檢討,經過相當長時間的深思熟慮後,決定接受力行社的組織計劃,以應付來自國內外的各種危機。在民國二十一年一月下旬,蔣介石回到南京,第二天就召見了滕傑、賀衷寒和康澤,父親則以秘書身份在場記錄。
謁見蔣介石前,滕傑、賀衷寒、康澤和父親四人決定改稱“校長”為“領袖”。蔣介石聽完他們的報告後表示:“你們仍然稱我為校長好了。”接著又說:“你們懂得時局的需要,這個計劃也很適切,不過你們年紀輕,經驗不夠,我怕你們做不好,讓我來領導你們吧!”當場決定召集全體籌備同學,在中山陵園蔣介石官邸開談話會。
父親對這些商討成立力行社的談話會做了詳細的記錄。可惜國家久經戰亂,有關這個秘密組織的所有手諭、檔案等等已全被燒毀、遺失了。多年後,大哥鄧元忠在台灣,根據他和當時力行社的創始者們的談話、討論,以及廣泛的研究,寫了一本頗具權威性的《三民主義力行社史》,讓現代讀者對力行社有較為深入的了解,認識到力行社在當時對黨國的巨大影響。
根據《三民主義力行社史》記載,在開會前一天,滕傑親往每人住處口頭通知,說蔣介石將主持三個晚上的談話會,每晚從七點開始,至十一點結束。第一次談話會是二月二十五日,地點在陵園,共二十五人參加。蔣介石和父親一起到達,蔣介石坐在靠西北牆壁的一端,背後牆上懸掛著總理遺像和遺囑,前置寫字台。父親坐在他的右側,麵前置長方形茶幾,以便記錄。
蔣介石說:“黨國現在的處境是如此的艱難,你們大家有什麼意見,應提出來大家研究。”發言並未限製時間,也未指定先後,不過黃埔畢業生自然是後期尊重先期。首先發言的是第一期、年紀最長的賀衷寒,接著是蕭讚育、潘佑強和酆悌。蔣介石隻是聆聽,不做結論,僅在十一點結束時說道:“沒有講話的人,明天同一時間在此繼續。”然後就和父親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