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提著春燕兩隻前爪這件事,他實在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
「這是你養的貓?」他衝林寶雁眨眨眼睛,神情中還帶著兩三分俏皮。
「是……」沒等林寶雁把這句話說完,春燕一擰身子從那人手中掙脫,後腿正踹在他下巴上,「……我養的。」
那人「哎喲」一聲捂住被擊中的地方,似乎疼得狠了,五官都皺在一起,背朝著林寶雁蹲了下去。
雖說內心裏不免覺得這人活該,林寶雁還是唯恐有人被春燕撓傷,驚動到其他夫子,趕忙上前幾步問道「可有出血?」
林寶雁站在那人身後,並不能夠看到對方的表情,隻聽到他哼哼唧唧了一陣子才開口,非但沒回答自己的問題,還問起不相幹的事來「我好像見過你幾次,你是不是姓林?」
「是。」林寶雁耐著性子回答,「若是傷口出血,需得好好清洗消毒。康師伯如今不在,我帶你去藥廬去找藥。」
那人語氣忽然輕快不少「我當然曉得康師伯不在,否則我怎麼能有機會躲到閣樓上去?」
林寶雁沉默了片刻,那人半天等不到回應,便自顧自說道「這就生氣了?好啦,你隻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跟你去藥廬。」
「林寶雁。」
「寶雁,好名字。」那人這時才起身轉了過來,白白淨淨的臉上根本不見傷痕,「我叫傅一心,方才你的貓並沒有傷到我,所以你也不必帶我去藥廬,不如同我在這裏說說話,好不好?」
耐心聽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林寶雁轉身就走。
傅一心見狀趕忙追上去,幾步搶到她麵前說道「我並不是故意捉弄你,隻不過從昨夜開始我就躲在上頭,實在是無聊透頂,想尋個人說說話……」
他隻顧著向林寶雁辯白,卻沒注意到身後便是樓梯,林寶雁被他擋住視線更加不曾瞧見,等反應過來對方一腳踩空時,趕忙伸手去拉他。
沒想到林寶雁剛剛碰到傅一心的手,就被他一把揮開,隻好眼睜睜看著他從樓梯上跌了下去。
看著對方呲牙咧嘴摸著扶手站起來,林寶雁心知傅一心這次大約是傷得嚴重,正要去扶他,又想起剛才的事,一時之間進退不得。好在傅一心先開口道「不過扭了下腳,不妨事,剛剛打痛你了沒有?」
他自己受了傷,反而先去關心林寶雁被自己擋開時有沒有覺得痛,林寶雁感覺自己簡直被眼前這人弄糊塗了。可傷筋動骨不是小事,何況傅一心額頭已經隱隱能看見汗珠,林寶雁雖然比同齡人老成,難免也無措起來。
「小丫頭你先別慌,我估計康師伯也該回來了,你去藥廬瞧一瞧。」見林寶雁風也似的快步離開,傅一心又提高聲音補上一句,「可別跟他說我偷跑出來的事兒,就說是在院子裏遇見我的!」
後來傅一心被康無盈罰抄草藥經這件事情,林寶雁還是好久之後才從事主那裏知道。她找到康無盈之後,就急匆匆趕回了住處,去提醒向子渝需要上晚課了。
「真瞧不出你這丫頭這麼薄情。」這是三個月後,傅一心第二次見到林寶雁時說的唯一一句話。
當天林寶雁在書閣上度過了整個下午,傅一心就坐在她身邊,卻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隻是瞧著外邊出神。直到太陽都下了山,林寶雁去隔間取火種點燈,回來就不見了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