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通精活絡(2 / 3)

雖是徒賅的正常工作會議,但是由於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魯瑕的親臨主持,無疑把會議的規格已經提升到泉州的高度和層次。

也許是忙於齊道成教授的治喪事宜,也許是沉溺應接不暇的突發事務,會議的首項議程就讓周述發等徒賅團隊倍感尷尬。

蔡滿突然宣布了徒賅執政團隊的幹部調整方案,提名周述發兼任縣人大主任,章景祥提任縣政協主席,市委辦公廳副主任、書記秘書胡鬆山調任縣委常委、副縣長,市政府辦公廳副主任、市長秘書林觀逸調任縣委常委、副縣長,市紀委常委、監察局副局長韓琮調任縣委常委、紀委書記,市人大辦公廳副主任、主任秘書羅溪尚調任縣委常委、政法委主任,市委宣傳部部務委員、新聞處處長李德裕調任縣委常委、宣傳部長,而以工作出現重大失誤、廉潔發生嚴重問題為由,蘇令耀調任縣人大副主任,韋秋月、葛維興則調任縣政協副主席。

顯而易見,作為徒賅的執政者,執政團隊的大規模人事調整,事關徒賅發展的大局,事關其執政的成效,雖然象征性地接受了兩名重要幹部的任免提名,但是任何領導事先都沒有正式或非正式地征詢過他的意見,也就是說他的意見,在泉州執政高層眼睛裏是無足輕重的。

顯而易見,作為徒賅的執政者,他更願意使用蘇令耀、韋秋月等人,雖然他們的工作能力不能恭維,而且自身還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和不足,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磨合,他們已經或主動或被動,或快或慢地融入了自己的執政團隊,而且基層工作經驗都非常豐富,能夠有效彌補整個團隊機關幹部占絕大多數、基層幹部嚴重不足的矛盾,進而使整個團隊的工作更有實效性。

顯而易見,泉州執政團隊把大量的皇戚近臣滲透徒賅,而且全部兼任縣委常委的要職,也全麵出任紀檢、政法等敏感職務,是對徒賅執政團隊能否貫徹泉州決策意圖的擔心與懷疑,是更直接、更有效的遙控指揮徒賅的發展與改革,也是對初步完成執政團隊磨合整合工作的分化與瓦解。

由於猝然而至的人事變局,加之恩師的意外辭世,讓周述發愈發悲壯、愈發憤然,茫然地端坐在主席台上,稀裏糊塗地聆聽著隋堅、姬太康的聯名賀信,稀裏糊塗地聆聽著外出考察的學習感想,稀裏糊塗地聆聽著魏寶炬的工作報告,稀裏糊塗地聆聽著主管農業副市長秦韜玉的重要講話。

走出會場,周述發把魏寶炬、夏曉禹拉進自己的小車裏,一同趕往徒賅賓館,那裏需要高標準地盛情招待泉州執政團隊的要員,還有一些蒞臨會議指導的局長們,以及很多他們期待已久的特殊客人。

餐前,周述發帶領著魏寶炬、夏曉禹,特意到蔡滿的房間裏拜訪,強裝笑顏,恭維地說:“感謝市委領導對徒賅工作的關心和重視,也感謝市委把最優秀的年輕幹部選調到徒賅,一定把市委的部署要求轉化成為高標準的實際行動,絕不辜負組織的厚愛和重托。目前,鑒於縣級幹部的調整工作已經基本到位,一百一十萬徒賅人民謀發展、求進步的創業氛圍已經基本形成,召開縣級‘兩會’的時機已經基本成熟,建議盡快召開縣級‘兩會’,依法選舉人大、政府、政協的調任幹部,依法審議縣域經濟的發展報告。”

蔡滿原本是做好聽牢騷、鬧情緒的思想準備的,甚至還準備了一些應對的必要舉措,畢竟這樣的幹部調整充溢著政治鬥爭的火藥味,而且帶有明顯的摻沙子、戴銬子的意圖,有些擔心周述發借助依法選舉來柔性抵製市委的幹部提名,提高警惕地說:“縣級‘兩會’是政治生活的一件大事,發展戰略、工作思路和創業氛圍的形成是一個大前提,確保市委提名的幹部能夠順利當選也是一個大前提,兩個大前提都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我們可以更藝術、更深入地做些代表的溝通工作,基本能夠保證市委提名幹部依法當選,也請求市委派遣工作組來徒賅督查指導選舉工作。”周述發不覺在心裏暗笑蔡滿的小家子氣,通過操縱選舉來爭奪政治權力是徹頭徹尾的政治小兒科,隻能說明自己的政治掌控和駕馭能力太幼稚,都會給高層執政者留下不勝任、不稱職的汙點,便試探地說,“同時,鑒於市委提名幹部大多缺乏基層工作經驗,而且大都擔任職位重要、決策敏感的領導職務,特別是特色城市化、新型工業化和農業產業化的發展舉措已經啟動,一旦瞬間就把極其繁重的擔子壓在他們身上,不僅對年輕幹部的成長是一種不負責任,而且對縣域經濟的發展也是一種不負責任,還對寄予厚望的領導同誌也是一種極不尊重,所以我們考慮由幾位老同誌暫時幫助一名新同誌的辦法,盡快使他們進入角色、熟悉工作、打開局麵,也使他們能夠卓有成效地處理好複雜問題、駕馭好矛盾局麵。”

蔡滿琢磨著周述發的意圖,說:“這個想法很好呀!不但要把發展的擔子壓給年輕人,也要教給年輕人怎樣挑擔子,怎樣用最少的力氣擔起最重的擔子,但是學步的嬰兒總是要脫離父母雙手的,他們也要及早地擺脫老同誌的攙扶,讓老同誌安享晚年也是我們一貫的政策。”

蔡滿模棱兩可的表態,無疑給周述發實施自己的執政謀略和人事布局提供了便利條件,也無疑把人事調整的不滿,以及對這些皇戚近臣的善意,都委婉而及時地傳達給了泉州執政高層。

吃罷熱情洋溢而異常豐盛的午餐,周述發陪同魯瑕、蔡滿等泉州執政高層,再次走進徒賅賓館的大會議室,參加新任領導幹部和技術幹部集體談話活動,經曆筆試篩選、麵試鑒別、答辯淘汰和組織考核等環節,由泉州市委組織部主導選拔的十三名政府中高級雇員、二十名正局級幹部、六十名副局級幹部、一百名青年後備幹部,以及由徒賅縣組織人事部門主導選聘的一百名專業技術幹部,從此成為推動徒賅科學發展、跨越發展的新生力軍。

隨後,魯瑕、蔡滿等人不顧事務繁忙,又在周述發的盛情邀請下,帶領著已經從屬徒賅人事編製的新任領導幹部和技術幹部,共同趕赴徒河大道與賅河大道的交彙點,參加徒賅的舊城提升改造啟動儀式。

在活動儀式的現場,臨時樹立起幾十塊骨幹道路、住宅小區、市民廣場、商業場所等的改造示意圖,規劃紅線範圍內的拆遷任務早已完成,建築垃圾的清運工作所剩無幾,筆直的施工灰線已經成型,幾十部挖掘機、推土機也大都處於施工待命狀態,幾百名施工人員、群眾代表和管理人員圍攏在臨時搭建的主席台旁,靜心等待著啟動儀式的開始。

經過公開的施工招標,四家建築安裝公司、四家道路施工單位、八家監理企業參與工程建設,也相應組建了兩個項目指揮部,還創造性地組建了四個吸收部分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和拆遷群眾參與的質量監督小組,讓老百姓充分行使知情權、參與權和監督權。

麵對著壯美的改造藍圖、列隊的施工機械,郭威彙報了舊城提升改造的總體規劃和率先啟動的項目概況,褚世震也通報了項目的準備情況和施工的具體安排,蔡滿代表泉州高層發表了即興而熱情的講話,魯瑕則應邀豪情宣布了舊城提升改造工作暨骨幹道路拓寬改造工程的開工令,伴隨著陣陣的禮花、滿地的鞭炮,挖掘機、推土機開始轟鳴地揮舞起鐵臂,一些好事的群眾也跟隨著機械盡情地歡呼著、跳躍著。

隨後,周述發等人又陪同泉州高層實地查看了回遷安置小區和沿街商業設施的施工現場,還在視察外環路施工現場的間隙,簡要介紹了大唐服裝控股徒賅集團、建設服裝生產基地等新項目引進簽約情況。這些大都得到了他們的高度評價和充分肯定。

夜晚的徒賅縣委第一會議室,燈火通明,座無虛席,人頭攢動,各懷心思的執政團隊成員悉數聚集到決策中心,等待著一場新的利益分配、勢力劃分。

參加會議的人員出現了很多新麵孔,不但包容了原本遠離會議的縣人大、縣政協的領導幹部,還包括了聘請的總規劃師等縣政府高級雇員,甚至呂廣誌、陳仟珣等發揮過特殊作用的人員,也參加了。

“根據徒賅發展的形勢與任務,特別是幹部構成的特點與要素,我們必須以改革的精神,加快推進幹部布局的重大創新,黨委、人大、政府和政協四套班子的工作要實現有效整合。原則上,寶炬同誌側重城市建設和工業經濟工作,曉禹、郭威、溪尚同誌配合其工作,曉禹同誌承擔城市規劃與建設工作,郭威同誌負責園區經濟和工業生產事務,溪尚同誌主管城市管理和環境整治工作;景祥同誌側重農業和農村經濟工作,鬆山、觀逸、定業同誌協助其工作,鬆山同誌負責小城鎮和新農村建設,觀逸同誌承擔農業結構調整和農業產業化事務,定業同誌負責農村道路、農民培訓和勞務輸出工作;令耀同誌主持縣人大日常工作,側重社會穩定和文化事業,江稹、韓琮、德裕同誌協助其工作,江稹同誌主管社會穩定和教育科學工作,韓琮同誌負責紀律監察和衛生計生工作,德裕同誌負責宣傳思想和文化廣電事業;漢邦同誌負責四班套子的機關運轉和黨群事務。”周述發提出了深謀遠慮的執政團隊分工方案,他必須牢牢把握工作的主動權和決策的主導權。

“根據縣級政府改革的新精神、新探索,結合徒賅科學發展對行政效能提出的新要求、新任務,我們必須以無畏的魄力,加快推進政府機構的重大創新,建立決策、執行、監督和谘議四權分立新模式、新機製。決策層方麵,組建發展改革委員會、城鄉規劃委員會、農村工作委員會、社會事務委員會,側重事關縣域經濟發展全局的重大決策的醞釀、製定和實施;執行層方麵,組建工業經濟和園區管理局、招商引資和民營經濟局、行政審批與民生服務局、城市建設和住房開發局、城市管理和綜合執法局、現代服務業和市場建設局等二十六個綜合性部門,精簡審批職能,壓縮監管周期,提升執行能力;監督層方麵,組建行政監察和效能督查署、統計核算和社會評估署、審計監督和績效考核署等三個機構,專司監督、考核、評估等職能;谘議層方麵,組建縣域經濟和曆史文化研究辦公室,作為政府常務會議的谘詢參議機關。同時,加快事業單位綜合改革,取消一切事業單位的行政級別,領導幹部一律競爭上崗,工作人員一律公開選聘。鑒於政府機構改革即將啟動,公開選聘的領導幹部暫時充實重點工程管理和重點項目服務崗位,並責令組織部門立即開展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的考核考察工作,按照正局級幹部五十二歲、副局級幹部五十歲的最高任職年齡,做好領導幹部的新陳代謝工作,配好配強各級各部門的領導班子。”周述發有些出人意料地推出了政府機構改革方案,而且突破了以往任何一級政府、任何一個地方的機構整合幅度。

“根據農業和農村經濟發展的新問題、新矛盾,著眼農村城鎮化的新形勢、新任務,我們必須以務實的精神,加快推進鄉鎮機構改革和區劃調整工作,切實提升農村經濟自主發展能力。按照一個次中心城鎮輻射三個小城鎮的原則,分別以徒城、徒河、惠水、濟水為圓心,按照管理村莊、輻射半徑、服務人口、經濟總量大致相等的原則,開展新的鄉鎮區劃調整。同時,按照黨政辦公室、經濟辦公室、農業辦公室、城鎮辦公室、社會辦公室和民生服務中心的基本格局,調整鄉鎮機構設置,把大部分的幹部集中到經濟一線、集中到服務前沿。提名唐晟同誌繼續兼任徒城街道黨工委書記,葛維興同誌繼續兼任徒河鎮黨委書記,韋秋月同誌兼任惠水鎮黨委書記,馬懷君調任濟水鎮黨委書記。”周述發諳熟分而治之與夾而治之的辯證關係,把諸如唐晟、馬懷君等信得過、有才華的自己人,以及葛維興、韋秋月等投誠者,外派擔任封疆大吏,分頭牽製約束其他不知底細、不解能力的小吏。

“根據幹部任用和人事編製的政策規定,推進新組建機構的定職能、定編製、定人員工作,建立能上能下、能進能出、任人唯賢、責權相符的用人新機製。原行政單位的事業人員一律移交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重新分配工作,職工身份的人員則移交機關事務和市政公用局妥善安排崗位,臨時人員在足額交納養老保險的前提下,增發三個月的基本工資,給予人情化的整體辭退,納入社會失業保障管理。”

在即將準備召開擔負選舉任務的人代會前夕,大規模的推進人事製度改革,大範圍地辭退臨時人員和調整幹部職工,無疑是極具風險的,周述發基於騰空關鍵崗位、大規模招考公務員的設想,讓更多的執政團隊成員都頗感擔心。

同時,周述發提議全麵啟動縣級“兩會”的準備工作,初步確定農曆二月二隆重召開“兩會”,著力撰寫好政府工作報告和機構改革方案等一批文字材料,分頭分片做好代表委員的征求意見和思想教育工作,確保順利通過各項議事日程、順利完成法定選舉任務。

不管是徒賅執政團隊的老成員,還是剛剛融入其中的新勢力,或由於保證了既得利益,甚至收獲了出乎意料的利益,或情況不明、形勢不清,甚至有些啞巴吃黃連,也大都沒有提出更多的意見,這也就意味著周述發的提議真正變成徒賅縣委的集體意誌。

會議的最後階段,通過了夏曉禹提議的薑顯奕等十三名領導幹部執行“雙規”,撤消郭揚昱等十八名領導幹部黨內外一切職務,給予韋秋月等一百三十八名幹部黨紀政紀處分的決定,這也是河川省紀委和泉州市委的最終決定,更是通過多種渠道、極力說服爭取的最佳結果。同時,還聽取了江稹關於掃黑除惡專項行動第一階段的彙報,共計拘捕武建曜、邵寒山兩個黑惡勢力團夥成員五十八名,也一致通過了掃黑除惡專項行動第二階段方案,決定拘捕金昌緒製造假煙團夥、崔元翰偷盜原油團夥共計四十六名骨幹成員。

這次的黨政聯席會議,不管是全麵啟動的政府改革和機製創新的策略,還是打響處理處分一百六十九名違紀幹部的廉政風暴,抑或展開掃黑除惡第二階段行動的鐵腕舉動,對於剛剛經曆了吐故納新的徒賅執政團隊而言,無疑是一次執政能力與駕馭水平的雙重考驗。

伴隨特色城市化、新型工業化和農業產業化的全麵啟動,特別是新的執政團隊新分工、新磨合的全麵實施,也許是周述發履任徒賅以來最放鬆、最愜意的日子。

第一天,周述發帶領剛剛履新的韓琮、李德裕,還有麵臨選舉考驗的江稹,實地考察了徒賅第一中學、沙河鎮中心小學等五處城鄉中小學,召開了教育係統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和中小學校長座談會,全麵描繪了徒賅的發展前景、闡述了團隊的施政綱領,針對教育投入少、教學質量差、教師待遇低的意見和建議,即席提出了啟動三十處小學、六處中學和一處幼兒園、一處職業學校的標準化建設,每年至少籌集一億元的教育基建投入;提高教學質量,全麵推行校長公開選聘、教師競爭上崗的新機製,建立崗位責任製、業績評價製、工資績效製、末位淘汰製的新舉措,啟動教育督導、教學評估、能力認證的新改革;提高教師待遇,每年選聘兩名功勳教師、十名人民教師、一百位學科帶頭人,每人給予五千至一萬元的崗位津貼,每年增加一千萬元的財政資金,專項填補教師進修培訓和績效工資的缺口部分,建設園丁小區、設立健康基金,徹底解決教師的住房難、看病難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