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發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怒氣的原委，試探地說：“我可以以自己的黨性和人格保證，新一屆徒賅縣委堅定地把自身的發展和建設，納入泉州的全局來謀劃、來布局，也向來以市委的決策和態度，作為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絕對沒有擅自邀請楚希盈老前輩考察徒賅的舉動，也沒有向任何領導彙報或者反映市縣工作偏差、思路分歧的問題，更談不上給市委施壓、要挾等問題。我們懇請市委明察秋毫，一旦發現存在類似問題，我願意接受市委的任何處分。”
隋堅深知周述發頗得秦季政、蜀候倍等河川高層的賞識，也深感周述發幹大事的過人謀略、成大業的仕途前景，更深信楚希盈等老前輩的能量與分量，人際關係絕不能過於僵硬，借機轉換口氣說：“市委相信，徒賅縣委是講政治、講大局、講發展的，也一貫地支持徒賅加快發展、實現複興、率先崛起。楚老是河川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新年伊始就親臨泉州、考察徒賅，這是對泉州的關心與支持，也是對徒賅的厚愛和期望，我們必須高規格、有特色的做好接待工作，把泉州加快發展的喜人形勢彙報好，把泉州支持徒賅發展的傾斜政策解釋好，把徒賅大發展、快發展的思路和舉措也說明好，讓楚老感受到徒賅乃至泉州不甘落後、奮力趕超的氣勢和決心。”
趁機，周述發與隋堅反複敲定了接待活動的具體安排內容，甚至把小米窩頭的就餐細節也都再三推敲，方才連夜火速返回徒賅。
第二天，周述發、魏寶炬等人提前來到徒賅縣界，等候即將蒞臨徒賅調研的原河川省委書記、全國人大副委員長楚希盈等老幹部考察團。
隋堅、姬太康等泉州高層乘坐豐田麵包車頭前引路，楚希盈等老幹部則集體乘坐宇通大轎車尾隨其後，依次駛進徒賅的縣界，也依次駛離站在縣界等候的周述發等人。
“述發同誌，楚老非常討厭這些迎來送往的陳規陋俗，趕快引導車隊徑直到第一個考察點！”姬太康的冰冷電話，讓周述發頗感熱臉湊到冷屁股的尷尬，無奈地聳聳肩、攤攤手，招呼著同樣沮喪的其他人員跳上汽車，急速擔當起引領車的責任。
此時，外環路和內環路工程大都完成了隔離溝的開掘和施工便道的修築，數以百計的大型挖掘機和推土機盡情地轟鳴著，正在清理著路表、構築著路床。但是，在周述發引領著考察車隊駛入外環路建設工地時，郭威帶著沮喪的語氣，報告了雷元光縱容施工隊伍連夜破壞祖墳而引發龍桑村部分群眾阻斷施工、砸損機械的惡性突發事件。
起初，雷元光雖曾安排人員、提著禮品逐戶走訪涉及遷墳的群眾，擺事實，講道理，但是涉墳群眾大都態度強硬，堅持既定的遷墳時間和繁雜的遷墳儀式，而且把遷墳的補償標準提高到每座兩千元，甚至揚言集體守護墳地、誓死保衛祖墳。
擔當縣交通局局長多年的雷元光，屬於標準的“土地雷”型脾氣，隻要或明或暗的火花點燃了引信，即刻就會讓那些眼中剌、肉中釘粉身碎骨，也正因為這種硬朗果斷的作風，把人員繁雜、利益眾多的縣交通局治理的井井有條，很多道路工程都得以迅速鋪開、提前竣工。龍桑村的祖墳拆遷問題讓他有些無顏麵對同僚，周邊工地快速推進的信息更讓他倍感汗顏和氣惱，聞聽就把茶杯摔出了三丈遠，長年跟隨其左右、深得其信任的副局長龔慶國主動承攬了拆遷任務，誓言決不辜負組織的重托、領導的信任，保證兩天之內完成拆遷任務、打通施工通道。
當夜，龔慶國就指使施工隊伍強行施工，把規劃紅線範圍內的趙氏墳墓全部破壞殆盡，泛白的屍骨、隨葬的瓷器散落滿地，而且授意向縣交通局長期供應沙石料的、有些黑社會背景的邵寒山出動十幾名兄弟“維持秩序”，把守護墳地的趙氏族人也打傷住院。
早飯時間，幾位從家裏趕來“換班”的趙氏族人，遠遠就發現突起的座座墳包不見了，一些拿著木棍、虎背熊腰的人，也三五成群地聚攏在祖墳的周圍，遂頓感不妙，原路折返，即刻向家族的長輩反映祖墳的異常，不長時間就組織起百多人的族人，有的手拿鐵鍁，有的肩扛钁頭，憤怒地向祖墳的方位聚集、靠攏。
當趙氏族人真正走近祖墳、目睹慘狀時，年長些的頓時撲通跪下，淚流滿麵地失聲痛哭，哽咽懺悔著子孫不孝；年輕的後生則拿起鐵鍁、掄圓钁頭衝向那些“維持秩序”的人。
邵寒山手持便攜話筒，陰冷地說：“誰也不願幹挖人祖墳的缺德事，可墳地裏沒砌牆蓋屋，工地上又沒架燈照明，夜間機械施工就難免有個偏差，守護墳地的哥們就知道傻睡，也沒有及時提個醒兒。今天多有得罪，向老趙家的祖宗們賠禮道歉，請老趙家的爺們們理解寬恕，俺們可以多給些補償費，絕不讓大夥吃虧。大夥不妨十裏八村的打聽打聽，俺邵寒山不是孬種，更不是軟蛋，從來不怕打仗，一旦抄家夥最終吃虧的肯定是你們，兄弟們也有些日子沒有操練了，借機活動活動腰身、舒展舒展筋骨也不錯！”
但是，邵寒山的威脅之辭，卻沒有讓趙氏族人絲毫退縮，而是愈加憤怒、愈加無畏，幾個年輕的後生再次揮舞著鐵鍁、钁頭，衝向了滿眼透著惡光的邵寒山，以及那些腰圓膀粗、麵帶猙獰的同夥。
邵寒山團夥畢竟是些久經“沙場”的“戰士”，對付這些揮舞農具的莊稼人綽綽有餘，幾個衝鋒陷陣的年輕人瞬間慘叫著摔倒在地，幾位情緒激昂的年長者也霎時成了“俘虜”。
邵寒山冷笑著，神定氣閑地說：“俺們都是些講義氣、講感情的人，大夥的激動情緒也能理解，隻要你們保證不再鬧事，俺們負責給受傷的爺們承擔醫藥費，每座墳再賠償一千元的拆遷費，否則你們分文賠償都別想得到，而且還要準備收屍錢！”
麵對淫威，幾個年長者流著淚、罵著娘地揣摩利弊，代表趙氏族人屈從了邵寒山的“城下之盟”，幾名被“俘虜”的老人才得以釋放，那些被打傷的年輕後生也被送往醫院。
可是，出乎龔慶國、邵寒山的意料，倍受欺辱的趙氏家族並未真正履行“諾言”，而是越想越鬱悶、越想越憤怒，幾個年長者帶領著幾十名怒火中燒的後生，挨門挨戶給龍桑村的鄉親們磕頭求援，也給十裏八村的親戚朋友哭訴搬兵，不長時間就組織起千把人的“聲援團”，從四麵八方憤怒地湧向外環路的工地，而且阻止了就近幾個截麵的正常施工，砸損了兩部強行施工的挖掘機。
正在緊張準備接待工作的郭威，聞聽唐晟的簡要情況通報，頓時呆若木雞，他沒有想到雷元光所謂的好辦法竟然如此的卑鄙粗暴，他也沒有想到趙氏家族竟然能夠組織起如此眾多的聲援群體，他更沒有想到楚希盈、隋堅等的徒賅之行竟然遭遇如此的尷尬局麵，邊囑托郝德龍、呂錫銘等人馬上趕赴現場，邊向周述發彙報情況、爭取改變參觀路線。
起初，周述發也曾考慮過改變考察路線，至少可以選擇繞行外環路的西線工地，甚至單一考察內環路施工現場，但是如此大規模的群體性事件，而且還發生了多名群眾受傷、黑惡勢力介入等敏感問題，不能不讓他倍感膽戰心驚，他難以預料和掌控事態的發展，擔心爆發更大規模、更糟衝突的惡性事件，毅然做出了直麵群體性事件的抉擇。
隋堅詳細聞聽了周述發的突發情況彙報，原則同意了周述發提議按照既定路線考察的方案，他不但承擔著遏製和化解大規模群體性事件、保持社會穩定的政治責任，畢竟他正巧身處群體性事件近在咫尺的距離，而且還有一絲借機打壓周述發銳氣霸氣的別樣意圖。
楚希盈也在第一時間聞聽了隋堅的詳細彙報，雖然有些不快、略感失望，但轉而又有些讚賞周述發的勇氣與魄力，甚至慶幸能夠現場考驗周述發處置突發事件、駕馭複雜局麵的能力，畢竟一名優秀幹部的履曆表上不能僅僅是發展的政績，還應當包括政治鬥爭的技巧和駕馭局麵的韜略。
楚希盈對徒賅的情況應當說是了如指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與自己的老戰友、副師級軍隊離休老幹部皮益寶溝通情況，老戰友也經常把周述發的工作動向和社會反映毫無保留地反饋給他，包括此次謀劃已久、極具針對的調研活動，也是兩位老戰友反複商定、精心推敲的。特別在中央專案組的事件調查期間，兩位老戰友都利用秘密渠道向中央高層直接陳述了掌握的真實情況，促使中央高層及時改變了起初撤職查辦的既定態度，進而果斷地界定了事件性質、製定了善後意見。
此時，郭威、唐晟、呂錫銘等人分頭做著解釋勸說工作，但是千餘名激憤群眾的嘈雜、謾罵，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淹沒了他們的身影，消解了他們的聲音，讓他們顯得那樣渺小、那樣無力，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醞釀成難以預料的重大事件。
周述發深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隋堅等泉州高層絕不會撿拾燙手山芋、直麵激烈矛盾，他隻能一往無前、沒有回旋餘地，遂帶領著魏寶炬等人擠進群眾激憤的“漩渦”。
“龍桑村的父母鄉親們，我就是周述發，前些日子曾經到咱們村征求大夥的意見，也正是考慮了大夥的意願，聽取了大夥的意見，縣委才下定決心啟動新城開發項目，先期啟動外環路和內環路工程。工程建設以來，大夥積極支持工程的建設，全力配合土地的征用，我代表縣委深表感謝和敬意！對一些群眾保護祖墳的心情，也表示尊重和理解！”周述發努力尋找著謝憲宏、鄒慶芳的身影，滿含歉意地說，“今天，由於我們縣委工作的嚴重失誤，由於我們幹部工作方法的極端錯誤，造成這起祖墳被慘遭破壞、群眾被無端打傷的惡性事件，我代表縣委向被驚動的先人表示深深的懺悔，向被傷害的群眾表示深深的道歉，也向心懷正義感的群眾表示深深的敬意。”隨即，周述發麵向圍觀的人群，深深地鞠躬致歉。
“縣委決定，對侵犯群眾利益的行為決不姑息遷就，郭威管理不細致、作風不嚴謹，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責令向趙氏群眾深刻檢討；雷元光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免去其兼任的第三項目指揮職務，給予黨內記過處分；龔慶國工作方法粗暴、群眾意識淡漠，免去其縣交通局副局長職務，給予留黨查看、行政撤職處分；直接參與毆打無故群眾的邵寒山團夥，責令公安機關依法從嚴從快處理，絕不讓那些違法分子逍遙法外；施工隊伍無視守護群眾的阻攔，違規強行施工，給予罰款一萬元，交由龍桑村專項發展公益事業；被打受傷的群眾，由縣政府承擔全部的醫藥費用，另外按照每天二十元的標準給予誤工補償。”周述發突破了臨陣換將的兵家大忌，決心以負責任的執政者心態麵對矛盾，以慈不掌兵的強硬手段去贏得群眾的理解和支持，從而有效化解矛盾、有力推進施工，斟酌地說，“如果大夥還有其他的要求，都可以馬上提出來，隻要是合情合理的，我們會盡力而為。”
“那些喪盡天良的小兔崽子，不但撬開了老祖宗的墳墓，而且把幾百年的屍骨都散亂滿地，俺們如何分清哪塊屍骨屬於哪個老祖宗，萬一把爺爺的屍骨放到孫子的棺材裏，把小妾的屍骨放到孫媳婦的墳墓裏，俺們百年之後還有何臉麵拜見列祖列宗！”一個流著鼻涕、滿臉褶皺的老人說。
“的確是個大問題，不過現在早已擁有了辨別屍骨的先進技術，絕對保證每一塊屍骨都屬於他原來的主人。縣公安局要爭取上級部門的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最準的技術，采用DNA鑒定等技術幫助老百姓辨別好每一塊屍骨，費用由縣政府全額承擔。”魏寶炬接過話茬，果斷地答複說。
“新墓地的選擇也是個大問題，俺們家族曆史長、人口多，可能需要幾十畝的墓地，可是風水好的土地都承包到戶，不但影響別人種莊稼，而且容易讓群眾害怕，俺們真擔心這些在地下睡了幾百年的老祖宗們沒有個清靜的葬身之地。”另一個駝著腰背、吸著旱煙的老人哽咽地說。
周述發把謝憲宏、鄒慶芳拉到人群中央，商量著說：“隨著城市建設的不斷加快，越來越多的祖墳需要異地搬遷，也會占有越來越多的耕地，還會產生越來越多的矛盾，我們能不能學習大城市的做法，選擇合適的位置，按照統一的標準，配套相應的設施，集中建設村民公墓，把那些生前共同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夥計們重新聚在一起，既解決了土地糾紛問題，又減輕了群眾喪葬負擔。至於建設費用，可以由縣政府扶持一塊資金，老百姓再自籌一塊費用，也讓那些受苦受窮的老祖宗們享受現代的大城市生活。”
謝憲宏麵有難色，吞吞吐吐地說：“好是好！就怕群眾的老觀念一時改不了。”
人稱“小諸葛”的鄒慶芳眯縫著眼睛，說：“我看行！我們在墳墓裏種上鬆樹、修上道路，再養些花花草草的，現在老百姓賺了錢還翻蓋新房子呢！老祖宗也希望住到有花有草、有樹有路的地方！再說了，咱們活著還能經常聊聊天、說說話，可是俺鄒家的墳地距離你謝家的祖墳足有二裏遠，一旦進了鬼門關，俺們再想串串門兒、聊聊天兒就不方便了。”
謝憲宏有些猶豫，急忙說：“還是老規矩，一家一個代表，咱們舉手表決。”說著，就帶領著鄒慶芳等一幫“七零後”“八零後”的老頭走出了人群。
“不管建村民公墓，還是設家族墓地，政府都沒有強製的權力，完全尊重群眾的意見。根據政府的拆遷政策，每座土墳補償一千元，但是由於我們的工作嚴重失誤，極大地傷害了群眾的感情，每座土墳再發放五百元的精神補償，也作為政府給老祖宗賠禮的祭祀費用。”周述發觀察著群眾的過激情緒已經降溫，主動提出了物質性的補償方案和風俗性的折中舉措，說，“既然祖墳已經慘遭嚴重破壞，政府也肯定會嚴厲查處那些良心泯滅的壞人，但是我們必須麵對現實，就地複原肯定不切實際，還請大夥及早準備遷墳事宜，老祖宗們也渴望早日入土為安，晾曬屍骨也是對祖宗的大不孝、大不敬。”
此時，謝憲宏、鄒慶芳也帶領著“決策團隊”重新擠進人群，高聲說：“除老王家、老劉家之外，其他家族都同意建設村民公墓，建設的花費除去縣政府補助的資金，差額部分從集體土地的租賃收入中解決，絕不向老百姓多收一分錢。如果老王家、老劉家願意遷入公墓，隨時都可以遷入，也預留出他們的位置。老趙家表示服從政府的統一安排，不再按照老規矩舉辦勞民傷財的遷墳祭祀，盡快遷入村民公墓，現在請大夥馬上回家吧！”
謝憲宏的威信與人品在十裏八村都是過硬的，絕大多數聲援群眾也就應聲各自散去，趙氏家族也有愣頭小子嚷嚷著補償費太低，也有守舊老頭喊叫著老規矩不能變，但也沒有興起多大的風浪，或被訓斥、或被拉扯地撤離了現場，隻留下幾個準備擺香案、供祭品、守屍骨的老頭，默默地忙碌起來。
這一切，被默默躲在人群裏的楚希盈看在眼裏、喜在心裏，至少在這場臨機的考試中，周述發的言行、策略、態度都是稱職的。
在外環路與內環路的施工現場，夏曉禹全麵彙報了城市規劃建設的總體設想、運作模式和工作進展；在傳統產業園區的擬選地址，郭威詳細說明了園區經濟的發展思路和工業經濟的突破戰略；在徒賅縣第一農場，魏寶炬結合泉州市委的工作部署，深入解釋了農業產業化的目標、舉措和新農村建設的設想、動作。
同時，楚希盈、隋堅等人還應邀參加了五家新建公司的揭牌儀式，親手為徒賅縣城市開發總公司、徒賅縣新城開發建設總公司、徒賅縣工業投資（控股）集團公司、徒賅縣農業投資（控股）集團公司和徒賅縣城鎮建設投資集團公司揭牌。
原來，周述發吸納了歐陽姝雅的建議，整合徒賅縣第一農場、第二農場、第三農場和徒賅林場的優質資產與優勢資源，創建了徒賅縣農業投資（控股）集團公司，努力構建農業資本運作的有效平台；同時整合徒賅機械總廠、徒賅棉紡集團、徒賅食品集團等國有資產，組建了徒賅縣工業投資（控股）集團公司，著力建立資產明晰、責權明確、運營科學的現代企業製度；還將原屬鄉鎮企業的十個建築安裝公司、十二家設備陳舊的磚瓦廠，整合成徒賅縣城鎮建設投資集團公司，既提升參與建設的資質和實力，也增強融入開發的實力和平台，從根本上避免惡性競爭、重複建設。
在徒賅賓館第一會議室，隨著楚希盈逐一介紹隨團的成員，既有現任的國家交通部副部長萬審言、國家農業部副部長錢照鄰、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嚴濟京、國家開發銀行行長覃永霖，也有離任的國務院研究室原主任武況、國家財政部原部長孔向傑、國家商務部原副部長戴起，當然還包括一些原任河川省的省委副書記、省人大副主任、省政府副省長、省政協副主席，後者大都屬於隋堅、周述發等人的意料之中，有些在考察途中也聊過天、敘過舊，而前者則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甚至讓他們大感震驚、頗感寵幸。
楚希盈更沒有按照慣例出牌，粗略地翻閱著提前準備好的兩份彙報材料，底氣十足地說：“泉州市委的工作無須彙報，我們大都在泉州工作生活多年，能夠切實感受到泉州的發展變化，但是發展變化的速度與人民群眾的要求還有很大差距，與河川整體的發展水平和省會地位還極不相稱；徒賅縣委的工作也無須彙報，你們的發展思路是正確的，你們的工作理念也是科學的，但是農業和農村工作的精力要消減，要把更多的精力、財力和政策轉移到城市建設和工業經濟上來，擁有百分之九十以上農民的徒賅永遠是落後的，絕不能把富餘農民更加束縛在幾畝薄地上，而擁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市民的徒賅才會永葆生機、才會持續發展。泉州市委可以提議兩項要求，我們這幫老頭子力爭至少解決一件；徒賅縣委可以提議五項要求，我們力爭幫助解決至少三件。當然，要求要合情合理，你們都要當共和國總理，我們縱然使出通天的本領也是辦不到的！嗬嗬！”
本想照本宣科的隋堅，把經過多次推敲的彙報材料放置到一邊，說：“既然老書記這樣厚愛泉州、關心徒賅，我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第一，我們把今年的工作主題確定為‘城市建設年’，要修建至少一縱一橫的兩條高架通道，還要啟動大麵積的棚區改造工程，但是建設資金捉襟見肘，懇請能夠得到一定的資金扶持；第二，目前正值第十三屆全國運動會的申辦期間，我們決定參與賽事的申辦工作，也借助提升城市的形象、完善城市的功能，進而拉動東部新城的建設與發展。”
楚希盈稍皺眉頭，思索著說：“永霖同誌，第一個任務強壓給你比較合適，想辦法給泉州盡快籌集至少十個億的政策性貸款，當然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向傑同誌，大夥都知道你能量大、人脈廣，而且與國家體育總局的湯裕之同誌關係鐵，你不能白喝了泉州幾十年的養生水，那就承擔第二個任務吧！”
周述發也趁機思索著如何提出更有水平、更有境界的問題，試探著說：“徒賅發展的總體判斷是經濟欠發達、資源欠開發，最大的難題是交通閉塞、人才匱乏、聲譽汙染，最大的優勢是區位獨特、資源豐富、後發明顯。第一，打通交通命脈，既要借助泉海高速複線建設的新機遇，爭取泉海高速複線穿越徒賅，打通徒賅通向世界的出海口，也要搶抓京滬高速鐵路建設的新取向，爭取京滬高速鐵路貫通徒賅，打通河川都市群連接京津都市圈的新通道。第二，打開資金通道，我們剛剛成立的五家投資性、現代治理結構的公司，但他們自身的管理水平、融資能力和經營模式嚴重滯後，爭取他們要麼上市融資，要麼尋找戰略投資者，早日成為真正帶動徒賅科學發展的‘發動機’。第三，打通人才通道，徒賅的教育水平偏低，人才外流嚴重，爭取國家的重點院校每年為徒賅培養一千名左右的專業人才，可以不要求國家承認的學曆，學費也可以由縣財政全額負擔，最大限度地夯實經濟發展的人才支撐。同時，爭取引進幾所綜合性大學的分校，我們可以免費提供土地，也可以出資建設部分的教育設施。第四，打通聲譽通道，我們與泉州市委的想法是一致的，當前也正值新一屆全國園藝博覽會的申辦期間，爭取申辦成功一屆有特色、高水平的園藝博覽盛會，從而提高城市的開發建設水平。第五，打通幹部通道，爭取每年都有一批中央部委的年輕幹部到徒賅掛職鍛煉，借助他們的才華、智慧和關係，贏得徒賅發展的新優勢，也最好能夠每年選送一批中青年幹部到中央部委學習提高，為徒賅的科學發展儲備好人才、拓展好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