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發緩了緩口氣，說：“作為父母，即使像孟母一樣聖明的母親，一旦三番五次地聞聽涉及兒子的謠言，也會信以為真，真假不辨，何況我們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父母呢！作為父母，我們要相信自己的兒子，相信自己兒子的才華能撐起一個富足的家庭，相信自己兒子的人品能聚起一個散亂的家庭。作為兒子，我能夠理解父輩關愛的急切心情，即使是虎狼之父也會竭盡全力保護兒子不受委屈和傷害，但是這種關愛絕不是報仇式的以暴治暴，今天別人先給咱們一巴掌，明天咱們再還給別人一嘴巴，我們要通過合法的手段、合理的渠道來反映問題、提出訴求，來從根本上贏得支持、解決問題，以暴治暴注定會疊加仇恨。”
周述發理了理思緒，堅定地說：“中央之所以派遣調查組親臨徒賅，正說明中央對我們徒賅工作的重視和關心，也說明中央對我們徒賅幹部的愛護和信任，我堅信中央一定會查清事實真相、嚴懲幕後黑手。現在，如果大夥真正關心我、愛護我——這個徒賅兒子的話，可以選出三五名群眾作為民意代表，負責任地向中央調查組說明真相，幫助中央調查組查清事實，其他人員必須立即回家！”
幾聲清脆的掌聲，與群體上訪的場景顯然格格不入，絕非源自那些討說法的群眾，而是源自金溯正等中央調查組成員的真誠感動，他們從另一個側麵也重新認識了調查對象的人格魅力和執政風采。
但是，數百名群眾並沒有因為民意代表的選出而散去，三五成群地繼續圍坐在院子裏，有些聊著家常裏短，有些默默數著星星，他們依然固執地堅守著等待說法的簡單初衷。
同樣，周述發也沒有離開數百名心懷正義的群眾，他借機詳細地宣傳舊城改造的政策，深入地了解拆遷群眾的心聲，極短時間就圍攏成幾十個人的大圈子。當然，他也意外地尋找到了稱心的保姆，就是漂亮真誠而善解人意的青玉案餐館老板娘賈愛玲，由於她經營的夫妻餐館馬上就要拆遷了，常年的慘淡經營也使她心力憔悴、生財無望，男人又應聘到泉州的星級酒店當了廚師，索性自告奮勇地到周述發家裏當了保姆，而且約定大年初四就可以正式上班，從而徹底解除了周述發的後顧之憂。
直到十點左右，伴隨著七八名民意代表難以掩飾的笑臉，數百名群眾才陸續撤離電力賓館。
大年初三，在河川農村是一個娘家侄子走姑家的日子，也是一個娘家父母看望出門姑娘的日子，大都會烹製最香的菜肴、溫熱最醇的美酒，靜候著那些娘家至親的到來。
中央和省事件調查組的入駐徒賅，並未真正影響徒賅超常規的工作推進，因為周述發執政團隊堅信調查一定會還原事實的真相，也許還能得到意外的收獲。
徒賅執政團隊同樣烹製了最鮮美的菜肴，來招募有誌徒賅科學發展、跨越發展的時代精英。在《經濟日報》的顯要位置，刊登了徒賅縣麵向全國公開招聘政府高級雇員和專業技術人員的簡章，按照不唯學曆、不唯職稱、注重實績、注重潛力的原則，公開招聘縣政府總經濟師、總會計師、總規劃師、總農藝師、總工程師和法律顧問等六名政府高級雇員，也把新城開發指揮部運營總監、舊城改造指揮部總規劃師等七名政府雇員納入招聘範疇，還對城市規劃、路橋工程、資產運營等一百個技術崗位招賢納士，全部實行基本年薪加績效工資的全新薪酬製度，全部推行崗位聘任製、績效目標製和權責合同製的現代人事製度。最具吸引力的是，普通技術崗位、中級政府雇員和高級政府雇員的基本年薪，分別達到了兩萬元、十萬元和二十萬元，基本達到了廣東、江蘇等較高薪酬地區的較高水準，遠遠領先海城等河川經濟發達地區的薪酬水平。還有一句讓眾多才俊怦然心動的廣告語，“給有誌者一根撬起地球的杠杆、給創業者一個鑄就輝煌的舞台”，無不彰顯著徒賅招賢納士的胸懷和境界。
徒賅執政團隊而且溫熱了最醇香的美酒，讓最優秀的人才脫穎而出，使最精銳的幹部融入徒賅發展，讓那些出身寒門的優秀子弟都能分享政治大餐的快樂與激情。在《河川日報》的重要版麵，刊登了徒賅縣公開選拔領導幹部的簡章，麵向河川省各級各類黨政機關和事業單位的在編人員，公開選拔二十名正局級領導幹部、六十名副局級領導幹部，不設年齡紅線，不設資曆門檻，甚至打破幹部職位晉升的常規，爆炸性地提出在三年之內再提拔或者重用至少百分之十的勝出幹部。
徒賅執政團隊甚至準備了最誘人的紅包，給那些暫時不具備分享政治權力的才俊，搭建一個攀登政治舞台的梯子，使他們的聰明才智經過熟化和醞釀，更加高效地服務徒賅科學發展、跨越發展。徒賅電視台等新聞傳媒公布了招賢納士榜，麵向徒賅黨政機關和事業單位的黨員幹部，公開選拔一百名優秀青年後備幹部，其中五十名被選派到省市部門學習培訓，五十名被選派到發展地區掛職鍛煉。
徒賅執政團隊破例把最精幹的輔導師傅引進家門，讓那些想幹事而不會幹事的幹部，學會利用最便捷的路徑、最低廉的成本、最先進的理念來謀劃發展、推進發展、落實發展。省人事廳正式啟動了選派一百名省直部門技術幹部支援徒賅建設的報名篩選工作，通過優先提拔、掛職補助、職稱加分等優惠政策，最大限度地鼓勵城市規劃、企業管理等方麵的最優秀人才，利用三年左右的時間，帶動徒賅的關鍵領域提升管理水平、拓展專業視角。
海城作為周述發執政團隊眾多成員的娘家，也迎來了很多走親戚的娘家人。
魏子操夫婦和唐存勖夫婦是第一批次登門的娘家人，前者是海城市人大主任，後者是海城市政協主席，兩人都曾是蜀候倍執政海城期間的得力幹將和鐵杆嫡係。門鈴響的時候，睡懶覺的周漣漪和周琰琰還沒有起床，周述發剛把老母親背到沙發上，正在衛生間裏清洗著尿布，宋裕廓則擦洗著家具、拖擦著地板。
周述發打開房門的瞬間倍感震驚，白發盡染的魏子操提著兩個碩大方便袋，慈眉善目的老伴也提著兩個沉甸甸的方便袋，他們平時串門都是或提個海鮮禮包或買個水果提籃的。
魏子操同樣倍感震驚，那個曾經透著灑脫、顯著幹練、帶著銳氣的熟悉麵孔不見了，幾時的相隔，幾時的牽掛，變成了臉色有些蒼黃、神態有些黯然、身體有些消瘦的陌生身影。
“徒賅的工作真有這樣艱難嗎？”魏子操皺著眉頭，有些疑惑、有些心疼地說。
“一個積貧積弱的縣區，需要打破的東西太多，既包括工作上的，也包括理念上的、思想上的、境界上的，還包括幹部上的、群眾上的、輿論上的，我們準備用最短的時間既打破舊東西、又鑄就新事物，肯定會遇到這樣那樣的艱難，但是最艱難的時候已經挺過來了！”周述發邊接過碩大的方便袋，邊把幾位老人家禮讓進客廳。
“老嫂子，我們來看望您了！”魏子操走到周述發的母親身邊，握了握手，埋怨說：“述發呀，不是我們批評你，嘉儀去北京住院，你沒有告訴我們；老人孩子來徒賅，你也沒有告訴我們，你們的眼裏還有沒有我們？你有時間和精力照顧老人和孩子嗎？”
周述發衝泡著茶，說：“你們的年歲也大了，身體又不太好，我們最應該守在身邊盡些孝的，怎能忍心再給你們添加負擔呢？”
魏子操搖著頭，說：“琰琰還睡懶覺吧！”
周述發指了指最右側的臥室門，說：“孩子學習壓力太大，徒賅又沒有熟悉的小朋友，願意睡就多睡會吧！”
魏子操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老伴也踮著腳尖跟了過去，一個坐在床頭的左側，一個趴在床頭的右側，老太太搶先忍不住親了下臉頰，魏子操注視著琰琰似睡似醒的憨態樣子，索性把暖和的大手伸進被窩裏，撓起小家夥的癢癢肉來。
有些睡眼矇矓的周琰琰，睜眼意外地發現是魏子操老兩口，瞬間喊起來：“爺爺、奶奶，想死你們了！”
“小寶貝，奶奶也想死你了！咱們起床嘍！奶奶給你穿衣服！”在魏子操老伴的眼裏，已經是初一學生的琰琰依然享受著幼兒園時候的寵愛，為此經常遭到老爺子的阻止和反對。
睡在隔壁房間裏的周漣漪，由於客廳裏的說話聲，也慢慢地睜開矇矓的睡眼，穿著肥大的睡袍走出房間，準備到衛生間排解和梳洗。
周漣漪的意外出鏡，讓坐在客廳裏喝茶聊天的唐存勖夫婦頗感震驚，也讓正巧牽著琰琰邁進客廳的魏子操老兩口頓感納悶，都疑惑地用眼神詢問著周述發。
“嗬嗬，你們都想哪去了！她可是已故的上官浩渺省長的外甥女，她姨媽是述芳置業的董事局主席上官雲芳，也是我的大學同學，準備在徒賅投資二十個億啟動新城開發項目，把她派來擔當徒賅分公司的總經理。由於剛剛從美國哈佛大學學成回國，國內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就陪著我們一起過年了！”周述發邊會意地解釋著，邊招手把周漣漪喊到身邊，說，“漣漪，這兩位是唐爺爺、唐奶奶，這兩位是魏爺爺、魏奶奶，都是你姥爺的老部下，也都是叔叔的老領導，快給爺爺、奶奶們拜年！”
周漣漪邊洋聲洋調的稱謂著，邊有板有眼地作著揖，準備給魏子操、唐存勖夫婦磕頭，著實讓老人們有些意外的尷尬，他們這輩子都沒有給父輩作過幾回揖、磕過幾次頭。
正在此時，第二批次的走親戚團隊又把門鈴按響了。無需過多的猜測，也知道是臨海的那幫老夥計遠道而來了，宋裕廓提前就把具體的行車路線告訴了他們，隻要他們按圖索驥就可以找到家口。
在打開房門的瞬間，周述發疲憊不堪的神情也讓晉楠儀略感震驚，他是知道徒賅工作之艱難的，也了解周述發的脾氣秉性，可是這樣的憔悴顯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像西方的禮節一樣，晉楠儀有些感動地擁抱了周述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緊隨其後的副市長葉鍾廣、程棹陽、蘇陵樹、方浩然、鄒庭筠等也都一一擁抱、一一拍肩，倍顯著親密無間誌同道合。
魏子操緊緊握著晉楠儀的手，有些感激地說：“楠儀呀，當初我們執意把述發送到臨海，放到你的這座熔爐裏去磨礪、去鍛煉，就因為你是一個善於使用幹部、精於造就幹部的執政者，述發等臨海幹部的每一點滴成長和進步，都得益於你的苦心培養、全力支持。對此，我們這幫老頭子心裏是清楚的，候倍省長也是心存感激的。”
“魏老、唐老，臨海發展的每一點滴進步，臨海幹部的每一點滴成長，都與你們老一代創業者的堅實基礎息息相關，與你們老一代執政者的指點引領息息相關，這絕不是我們幾個人的恭維之言，也絕不是我們幾個幹部的片麵之詞，而是數以萬計臨海幹部的共識。如果真要說感激，我們是最應該心存感激的！”晉楠儀握著魏子操的手，誠摯地說。
門鈴再次想起，第三批次的走親戚團隊接踵而來。
周述發曾經囑托過郭威等人都來陪親戚，而且囑托他們到青玉案餐館裏捎些飯菜回來，幾個極少掌控刀勺的男人獨立招待遠道而來的親戚，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開啟房門的瞬間，讓周述發頗感震驚，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霎時呆若木雞。
“述發，我們是冒昧登門，不歡迎嗎？”穿著筆挺風衣的蜀候倍打趣著說，徑直自顧自地邁進了客廳。
劉詩韻帶著兩個雙胞胎外孫女緊隨其後，劉琦挽著郭威的胳膊、提著禮品不離左右，更加讓周述發目瞪口呆，也讓魏子操、唐存勖等嫡係幹將茫然不解，還讓晉楠儀、葉鍾廣等臨海舊部如夢方醒。
“夥計們，子操是探望兒子的，楠儀是探望戰友的，隻有我跟存勖秉持著老輩的規矩，今天我們是探望姑爺的！”蜀候倍與嫡係舊部們握著手，打趣著說。
“老蜀，我們鞍前馬後服侍您二十餘年，實際掌握的家庭信息屈指可數，海城的十萬幹部大都知曉你非單身，知曉劉詩韻花落蜀候倍的不足千把幹部，知曉你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的更不足百把幹部，而真正能夠認識或者聯係到孩子們的絕不超過十人。你是‘軍統’出身呀，還是‘中統’嫡傳呀？”魏子操發著牢騷，不滿地說。
“嗬嗬！原來是計劃探望了姑爺就返回泉州的，沒成想老夥計們都攜帶著夫人來到徒賅，思想壓製呀，腿腳克製呀，還是耐不住老夥計們的感情招喚，也就突破了多年的既定家規。”蜀候倍打趣地解釋著，轉而板起臉說，“話又說回來，劉琦與郭威的婚戀，我們沒有幹涉；郭威與劉琦的事業，我們也從來沒有幹預，我們將來也不會照顧。因此，特別拜托在座的諸位老夥計，必須保證這些可能影響孩子健康成長、正常發展的特殊關係不外泄，否則就可能成為孩子們成長和進步的罪人。”
走親戚的客人嚴重超出了最大的接待能力，周述發索性把客廳裏的兩個玻璃茶幾拚湊起來，還從鄰居家裏借了幾把椅子、幾隻木凳，有的坐沙發，有的坐馬紮，有的坐椅子，敘說著鄉情，談聊著家事，倒也其樂融融、把酒言歡。
有些菜是魏子操特意捎來的，諸如炸藕合、炸帶魚、蒸鮁魚，有些菜是宋裕廓操刀烹製的，諸如炒芹菜、熗豆芽、炒青椒，有些菜是周漣漪、周琰琰聯手奉獻的，諸如水果沙拉、蔬菜沙拉、黑椒牛排，還有青玉案餐館專程送來的，諸如沸騰魚、樂山雞、毛血旺，“八國聯軍”的飯菜也頗多充溢著濃濃溫情。
雖經一再的推辭，周漣漪、周琰琰和郭威的雙胞胎女兒還是收到了十幾個裝著壓歲錢的紅包，這是她們收到紅包最多的一個春節。
雖經一再的推辭，晉楠儀、葉鍾廣等人還是把兩部嶄新的高級轎車留在了徒賅，把那部破舊的奧迪轎車帶回了臨海，郭威的那部別克座駕也順帶返回臨海。
送走晉楠儀、葉鍾廣等臨海老夥計，有些醉意的蜀候倍執意要求現場解剖徒賅，周述發索性親自駕駛著嶄新的豐田霸道越野車，載著蜀候倍、魏子操、唐存勖等仕途引路人，時而穿梭在城區周邊的田間小路上，時而急駛在瑞雪覆蓋的平坦原野上。
直到傍晚時分，他們方才返回寄住的宿舍，蜀候倍等遠道而來的親戚們啟程返回泉州，周琰琰也被魏子操老兩口連夜帶回海城。
與晉楠儀等人結伴而來的，還有兩位陌生的客人，一位是中美合資瑞達投資集團總裁褚世震，一位是香港黃河實業集團總裁孟方晏，這是他們特意送給郭威的別樣嫁妝，也是送給周述發的新春賀禮。
葉鍾廣曾經專門囑托過郭威，前者直接掌控著超過五十億美金的國際投資基金，主要投向是低風險性、高成長性的城市開發建設，後者則是精於產業園區開發、建設和運營的國際性財團，參與過上海、深圳等南方高端產業園區的開發運營工作。目前，兩家企業都在尋找新的合作項目，投資額度都將達到二十億元以上。
酒足飯飽，郭威、孟方晏搭乘褚世震的豐田霸道越野車，沿徒河大道自北向南緩慢行進，又繞行南部新城區、東部產業新區、賅河大道、西部產業新區等重點開發改造片區，幾乎與周述發同時回到工商銀行家屬院，遂又同時趕赴徒賅賓館參加正式的商務宴會。
在徒賅賓館的最豪華餐廳裏，魏寶炬、夏曉禹、呂廣誌、章景祥等人早已等候，他們是列隊迎接褚世震、孟方晏等投資商的，倍顯出他們的誠意和熱情。周漣漪作為新城開發主要融資人——述芳置業集團的代表，也應邀參加了商務宴會。
“徒賅城區總規劃麵積八十平方公裏，大致按照兩城四區兩環兩軸的空間布局，其中老城區占地二十平方公裏，新城區占地十六平方公裏，老城區兩側依托現有城區工業基礎，規劃建設傳統工業園區和農副產品精深加工園區，占地都是十二平方公裏；新城區兩側依托泉州的科技研發能力，規劃建設新能源、新材料產業園區和生物醫藥、生物工程產業園區，占地都是十平方公裏，城區總人口達到三十萬左右。”周述發的簡約概述，標誌著新執政團隊的城市開發建設總體布局，正式從調研醞釀時期轉入全麵實施階段，也是其首次向執政團隊準確而詳細地闡述城市建設的日程表。環視了一眼會場，他繼續說道：“目前，我們已與述芳置業達成全麵戰略合作協議，初步計劃采取BT投資模式，兩年時間完成二十個億的基礎設施投資，力爭拉動固定資產投資四百個億左右。一期工程先期實施總長三十六公裏、六個車道的外環路工程和總長二十三公裏、八個車道的內環路工程，以及供水、汙水、熱源和垃圾處理等市政設施，總投資十億元左右，計劃三月上旬全麵開工建設。
“目前，可供我們合作的項目大致有兩個大類，一個大類是舊城改造項目，既可以獨立開發某一個合同段，也可以整體參與老城區的改造開發，主要方式也是BT投資模式，以約定地塊的現價轉讓和預期轉讓作為償還投資的主要載體；一個大類是產業園區項目，一種模式是單純的基礎設施投資，以預期的土地出讓和稅收所得作為償還條件，一種是整體的產業投資運營，由投資商出資買斷現有土地，在城市總體規劃和縣域產業規劃的大框架下，自行建設基礎設施，自行組織招商引資，自行管理駐園企業，可以享受一定比例的地方稅收分成。”周述發曾經參加了無數次的商務宴會和談判，具有豐富的商務談判經驗，他既需要向投資商放出試探氣球，調查投資商的誠意和實力，也需要教給魏寶炬、夏曉禹、呂廣誌等人談判的方法和策略。
褚世震由於了解了舊城改造的拆遷模式、測算了投資成本，說：“我們有意投資整個舊城改造項目，投資規模不低於二十個億。我們最關心四個大問題，第一徒賅的經濟基礎非常薄弱，商業開發的市場消費群體難以支撐，新城開發與舊城改造的同步開發更會加劇這樣的消費支撐難題，也就是說如何把產品賣出去問題；第二徒賅的拆遷安置政策非常苛刻，基本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就地回遷安置，必然使投資商可支配的高附加值商鋪數量和住宅數量大幅縮水，而且也大幅縮減了原本非常有限的消費人群，也就是說如何回收投資成本的問題；第三徒賅的房地產業發展滯後，最新的商住用地拍賣價格是每畝五萬元，也就是說你們需要把半個徒賅老城作為還款抵押物，再考慮拆遷安置的巨額費用，還款抵押地塊可能幾乎囊括整個老城區，顯然這是徒賅政府不能接受的，你們需要大幅度提高商住土地轉讓價格，也就是說如何評估投資成本的問題；第四徒賅的社會秩序比較混亂，一些地方黑惡勢力可能會出現幹擾施工、強賣物料等問題，也就是如何評估非商業性投資風險問題。”
周述發敏銳地意識到談判對手的笑裏藏刀，每個問題都恰到好處地點在徒賅的死穴上，說：“第一個問題，我想留給述芳置業的周漣漪小姐回答。第四個問題，我們堅決保護投資者的合法權益和人身安全，凡因黑惡勢力幹擾造成的一切損失，由縣財政給予認定損失額一點二倍的資金補償，這一點是我們最有信心的。第三個問題，我們采取綜合性的土地轉讓方式來保證投資商的合理開發成本，一是贈予土地，每億元基礎設施投資贈予五畝協議地塊土地；二是現狀轉讓，每億元基礎設施投資現狀轉讓一百畝開發用地，在簽訂開發合同的同時，組織約定地塊的招拍掛工作，以市場化的轉讓價格作為投資的先期結算資金；三是溢價分成，某項目段的基礎設施竣工交付的同時，組織約定地塊的招拍掛工作，出讓價格超出約定價格的溢出部分，按照投資商與政府平分秋色的原則分成，具體約定價格需要逐個項目段洽談；四是最高限價，土地出讓的總成本保證低於房屋預期售價的百分之三十，高出部分由政府給予差額返還。第二個問題，目前改造區域的容積率是零點三左右，而高層住宅的容積率可以達到五，多層住宅的容積率一般是二，也就是說雖然安置麵積相等，但占地麵積是非常懸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