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淬火成鋼(2 / 3)

“周書記,我是徒河鎮副鎮長杜淮友,這位是建元村支部書記袁求知,我們正在核查受災情況。”多年文秘工作的磨礪,使杜淮友的應對既客氣、又簡約,沒有一句廢話、套話和空話。

“噢,你們辛苦了!那就說說你們掌握的基本情況吧!”周述發有些喜歡這個文質彬彬的同齡人,沒有一些鄉鎮幹部的粗糙,也沒有一些機關幹部的造作。

“建元村共有三百四十九戶、一千兩百八十六人,建設蔬菜大棚四十八座,主要是簡易結構的高溫棚,全部遭受不同程度的影響,其中二十三座棚膜整體垮塌,種植的黃瓜、芹菜等反季節蔬菜大都凍死絕收,每座大棚直接經濟損失三萬餘元,連同大棚的後續修繕費用,每戶菜農的經濟損失高達四萬餘元;共有困難群眾、孤寡病殘二十八戶,其中六戶人家垮塌正房十一間、偏房八家,由於逃離及時而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目前全部轉移到左鄰右舍進行了臨時安置,衣、食、住等問題也得到妥善解決;學校垮塌教室八間,都是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有幾間還是沒收地主家的,幸好正值學生放假,隻是把課桌椅全部掩埋損壞;村莊周邊共折斷架空線杆六根,致使通訊線路和供電線路全部中斷,正在聯係電信、電力等部門緊急維修;與附近幾個村共建的供水管線全部凍結,暫時還沒有辦法向老百姓提供自來水。”杜淮友繼續保持著清晰的思路、簡約的風格。

周述發邊聽著杜淮友的災情彙報,邊走向了最近的那座垮塌大棚。這是一座占地一千一百平方米的簡易蔬菜大棚,用竹竿和竹片支撐的穹頂已經垮塌,塑料薄膜覆蓋的越冬芹菜隱約可見,老菜農袁夢富帶領著老伴、兒女正在清理著殘破的薄膜和折斷的竹杆。

“老同誌,我是周述發,剛剛調到咱們徒賅工作,遭遇這樣的暴雪災害,我們跟大夥一樣,心情非常沉重。”

袁夢富可能從未聽說過周述發的名字,茫然看著隨行的袁求知,當得知是新任縣委書記時,沮喪地說:“老百姓種些蔬菜不容易,俺比伺候老人孩子還細心,可老天爺為啥偏偏跟咱老百姓作對呀!”

周述發拉著袁夢富布滿老繭的手,關切地說:“一個這樣的大棚,一年能夠收入多少?”

袁夢富忍耐著內心的悲痛,淚眼婆娑地說:“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我們最少也能收成兩萬多斤芹菜,一個棚最差也能收入三萬多塊錢哩!幸好前段時間賣了萬把塊錢,不然可都要血本無歸嘍!”

周述發指了指遠處那座保存完好的大棚,詢問著說:“那座大棚為什麼沒有垮塌?”

袁夢富聲音如蚊蠅,後悔地說:“那座是鋼架大棚,穹頂的支梁都是鋼架結構,棚架也是鋼架結構,每座造價就三萬多塊錢哩!俺們這座是簡易大棚,支梁是最不值錢的竹竿,棚架也是不值錢的竹片,每座成本還不到兩萬塊錢。俺也知道鋼架大棚既結實,又實用,不但好管理,而且溫度也高,關鍵是投資大,為建這座簡易大棚,俺家已經拉了不少饑荒,如果能再多拿出些錢來,俺肯定也會建座那樣的鋼架大棚。”

周述發最陌生的領域就是農業生產,虛心請教著說:“把簡易大棚改造成鋼架大棚,需要再花多少錢?”

袁夢富仍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幽怨地說:“如果不連薄膜的話,每平方米也就十塊錢吧,一個大棚就需要一萬多塊哩!本來還指望著今年多收入個萬兒八千的,明年也算計著改造成鋼架大棚,看來又落空嘍!”

周述發突然想起剛剛爭取到的省政府扶持政策,其中有一億元的農業結構調整扶持資金,思索著說:“如果政府按照十元每平方米的標準,借給你鋼架大棚的改造費用,不收你一分錢的利息,每年你歸還給政府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每年再還給我們兩元每平方米,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袁夢富從來沒有聽說過不付利息的借款,臉色轉陰為晴,激動地說:“俺願意!俺給你磕頭!”說著,雙腳就跪在了周述發的麵前,嘴裏不斷念叨著感激的話語。

在杜淮友、袁求知的陪同下,周述發又查看了一些蔬菜大棚,而且還特意查看了幾家部分垮塌的大棚,當然也觀摩了那座幾乎不受任何影響的鋼架大棚,基本情況與袁夢富的所言所慮所盼大致相同。

隨後,周述發走進一個垮塌了兩間正房的小院子,黏土壘築、柴草覆頂的五六間老房子,早已牆倒屋歪、斷壁殘垣,廢棄化肥袋遮擋的幾個小窗口,滿院子裏散布的廢報紙、塑料瓶,都在無聲訴說著主人的家徒四壁,也都讓他心如刀絞、愧疚難耐。

“現在的農村貧困戶,大致可以分為四種情況,一類是子女上學和患病住院的人家,一個大學生的學費就是一戶中等人家的年收入,隻要是住院的病,三年兩載都難以填上窟窿眼兒;二類是娶媳婦和蓋房子的人家,農村什麼事都圖個臉麵、愛個攀比,不管經濟條件如何,都要蓋五間的磚房子;三類是鰥寡孤獨和傷病纏身的人家,自身沒有勞動能力和收入來源,常年依靠政府的救濟勉強度日;四類是好吃懶做和多子女的人家,日子本來過的就捉襟見肘,今天提壺酒,明天割塊肉,白天曬太陽,晚上造孩子。積雪壓垮房子的人家,大多是後兩者居多。”袁求知會意地說,“這家住著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無兒無女,早年曾經過繼來一個外甥,家族裏一些人容不得外人占據了家產,沒有幾年就把人家欺負走了,老太太隻得把承包的責任田轉租給村裏的勤快人,每年收取千把斤的糧食,村裏再分配些救濟款、扶貧金,平時也常撿拾些垃圾補貼家用,如果沒有病、沒有災的,也算餓不著。”

周述發瞬間想到自己的老母親,也是守寡多年,也是倍受欺辱,沉痛地說:“像這樣的人家,村裏還有幾戶?”

袁求知把劣質的煙頭扔到雪裏,掐著指頭算計說:“也就是三四戶,更多還是因病致貧、因學致貧、因懶致貧和因生致貧的人家,至少也有二三十戶。”

周述發彎腰走進搖搖欲墜的老屋,環顧著開裂的、斑駁的土牆,說:“如果自己出工,蓋間質量中等的磚瓦房,大致需要花費多少?”

袁求知指了指旁邊的一座新房子,說:“像那樣的質量和標準,紅磚、水泥等建築材料差不多五千元,工錢應該不到兩千塊錢吧!”

周述發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袁求知,說:“明年開春後,村裏就建二十間這樣的房子吧!每兩間隔一個小院,安排一戶貧困人家,再把角門、夥屋等一塊建起來,政府每戶給村裏補助一萬兩千塊錢,號召村裏的黨員幹部再幫襯著出些工,困難應該不是很大。房子建好後,暫時借給那些最困難的人家,讓他們也過幾天安生的日子,等他們的生活好轉了,我們再收回來借給另外的困難戶。咱們也要把醜話說到前麵,除鰥寡孤獨和傷病纏身的人家外,其他困難戶最多可以住五年,五年之後必須搬出去,而且我們不養懶人、不收賭徒。”

冬天夜幕降臨的特別快,周述發又匆忙地查看了垮塌的學校、凍結的水管、折斷的線杆,才不得不乘車離開了建元村,他必須趁著天黑之前趕到徒河鎮政府。

坐在左右搖擺的小車裏,周述發思緒萬千,不由自主地撥通了魏寶炬的電話,關心地說:“寶炬同誌,到家了嗎?”

正在渠水鎮大棚蔬菜基地查看災情的魏寶炬,有些感激周述發的細心與關心,直爽地說:“縣太爺,現在才想起老哥哥來呀!我現在就在渠水鎮,這麼大的雪,放心不下呀!”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周述發知道魏寶炬的忠厚秉性,也有些感激這樣的鐵杆搭檔,驚喜中帶著歉意說:“大過年的,你怎麼又回來了呢?如果老人家真有怨言的話,等我們忙過這陣子,再登門跟老人家賠禮道歉吧!”

魏寶炬邊查看著垮塌蔬菜大棚的破損棚體,彎腰翻動著覆蓋厚厚冰雪的芹菜,邊快言快語地說:“沒你的事!是老天爺不讓咱回家,老太太真要怨也要埋怨老天爺,是她給老天爺平時燒的香火、送的紙錢太少!嗬嗬!”

周述發理了理思緒,討好似的說:“回來也好!我就不是孤家寡人了!想來想去,還得跟你借點小錢,要不咱們的日子真的過不安生!最起碼自己會深感羞愧!”

魏寶炬馬上意識到周述發的言外之意,直起腰身說:“咱們太多了沒有,三五萬應該沒問題,明天我讓老婆子打五萬過來!但是,你千萬別打十三個億的主意,那些可都是留著幹大事的本錢,俺可不想陪你在徒賅無償掃一輩子的馬路、衝一輩子的廁所。”

周述發感知到對方的堅決態度,連忙討好說:“老哥哥,我就借用兩個億,其餘十一個億絕不插手,都歸你掌管!”

魏寶炬態度更加堅決,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容置疑地說:“不行,其他事我可以都依著你,在徒賅即使累死冤死,俺絕不喊一聲冤、叫一聲屈,唯有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你。”

周述發緩了緩口氣,試圖從另一個側麵來說服魏寶炬,說:“看到那些垮塌了大棚的種植戶,絕望的眼神,無奈的哭喊,於心不忍,思來想去,打算由政府借給每個大棚種植戶一萬元左右的資金,把所有的簡易大棚都改造成堅固的、保溫的鋼架大棚,然後讓他們每年歸還百分之二十的借款,也就從根本上解決了大棚蔬菜種植的自然風險。”

出身於海邊漁家的魏寶炬,二十幾歲就擔任村裏的支部書記,又從管區的副主任提拔到副鎮長,然後擔任了七八年的鎮長、鎮委書記,直到七六年前就任副縣長、縣委副書記,一步一個腳印,幾年一個台階,默默從事了近二十年的基層工作,麵對麵地跟老百姓打了近二十年的直接交道,無疑對老百姓懷著非常深厚的感情,對無助的受災群眾更是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動著惻隱之心,但絲毫沒有放棄自己的既定態度,說:“我也可憐老百姓的生活艱難,也不是那些鐵石心腸的人,今天就把隨身帶的千多塊錢都安慰了那些哭哭啼啼的受災群眾。我們可以發動幹部職工給受災群眾捐款,每個受災戶也可以發放些救濟金、救濟糧,但是十三個億的扶持資金絕不能挪用,這點沒有丁點商量的餘地!”

周述發不得不擺出省政府的扶持政策來,試圖迫使魏寶炬接受他的提議,說:“根據省政府的扶持政策,其中可是有一個億的農業結構調整扶持資金哩!投入到蔬菜大棚的改造建設中來,提高蔬菜種植的科技含量和經濟效益,改變單一的糧棉獨大問題,既是農業結構調整的有效渠道,也是增加農業收入的重要路徑。”

魏寶炬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兒來,順便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說:“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徒賅之所以經濟欠發達、資源欠開發,歸根結底是工業的欠發達、是農業的欠開發,挑起工業欠發達與農業欠開發的扁擔,就是農業產業化,也就是農業龍頭企業的培育和膨脹。隻有把農業產業化這根扁擔挑好了,不但能夠把工業經濟帶動起來、強壯起來,也能夠增加農業的效益、減少農業的風險,而且能夠把大量的富餘農民轉移到大工業生產之中,從根本上減少農民、增加收入,這是一個事半功倍的發展大戰略,也是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基本內涵。所以,計劃利用這一個億的扶持資金,通過以獎代補的形式,引進五十個億以上的農業產業化投資,打造多次增值的、工農聯姻的大農業生產鏈條,培育有特色、有規模、有品牌、有潛力的農副產業精深加工集群。這樣,我們就可以至少增加五萬人的就業容量,每年增加五千萬左右的地方財政收入。既然你是咱們的‘大班長’,金口玉言,我主動退讓一步,隻要農業產業化的五千萬財政增收任務實現了,保證每年向種植業和養殖業投放五千萬元以上,而且至少連續投放五年,也就是比省裏的扶持資金再增加一點五億元,力爭把農業投入的多年欠賬都補齊。這下,你總應該滿意了吧!”

周述發轉用迂回戰術,故意帶著沉痛的心情,說:“今天看到一些鰥寡孤獨的困難群眾,都是些七八十歲的老人家,大都住在四五十年前的老房子裏,平日裏勉強遮風避雨,現在他們連這樣的地方都沒有了,真可憐呀!暴雪無情人有情,我考慮由政府出資解決建材費用,村裏黨員幹部出些勞力,每個村都蓋上二十間最簡單的周轉房、解困房,給那些無依無靠、生活無著的老百姓求個安生日子。”

魏寶炬聞聽更是吃驚不少,心想又要從財政兜裏掏錢了,堅定地采用著拖延戰術,說:“還是咱們的‘大班長’心係群眾呀!述芳置業的融資建設合同已經簽訂了,也就意味著六千五百萬元的財政增收資金看到了曙光,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從明年開始,每年財政列支三千萬元,也是連續撥款五年,專項用於解決貧困群眾的住房難問題,總規模至少在一點五億元以上。老弟呀,老哥可把看得見、摸得著的預期增收都給你進貢了,怎麼著你也讓老哥留幾個零花錢吧!”

周述發並不買魏寶炬的賬,打趣著說:“老哥呀,我還想提拔你當省委書記哩,人品好,水平高,可都是些放空炮、哄小孩的承諾呀!你就不能再緊緊腰帶,想想辦法,怎麼著也讓老百姓過個安生年吧!要不,老百姓可真要罵娘哩!”

魏寶炬感覺到周述發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分上了,而且都是些政府必須做好的民生大事,說:“要不,咱們想辦法籌集兩百萬元的抗災自救款項,幫助受災群眾恢複生產、減少損失吧!你也知道咱們的財政家底,再多咱們可就真的力不從心了!”

周述發感到一陣陣的寒流侵襲,如同父母眼睜睜地注視著孩子被洪水吞噬,而束手無策、無能為力,更多的是悲哀、是無奈,與那些麵對天災而抱頭痛哭的農民沒有本質的區別。

周述發有些無力地仰坐的小車裏,眼前不斷浮現著老娘長年窮苦的身影,還有老娘堅毅無畏的眼神。老娘是十九歲嫁到他們家的,從三十二歲就開始守寡持家,家族的人也曾經無數次的欺辱她,冬天裏跟男人們一樣到土井裏挑水,夏天裏跟男人們一樣從豬圈裏挖糞,春天裏跟男人們一樣在薄田裏耘地,秋天裏跟男人們一樣在場院裏扛糧食,硬是用柔弱的雙肩像男人一樣扛起了責任,而且扛出了十裏八村唯一的大學生,扛出了方圓幾十裏唯一的廳級幹部。很多人都對生養的故鄉充溢著思念,而留在他腦海裏更多的是悲傷和痛恨,小時候曾經痛恨自己的父親過早離世,流著淚把父親唯一的照片燒掉;小學時曾經痛恨自己的叔伯冷言冷語,帶著仇把鼠藥投到三叔的豬圈裏;中學時曾經痛恨自己的身體柔弱無力,發著狠從山上一筐筐地打豬草、一捆捆地背山柴,所以他極少回到那個三麵環山的小村莊,所以他跟妻子跪求著及早把老娘接出了那個布滿傷痛的小村莊。

每當想到老娘的悲苦人生,周述發就常常失去理智,不由自主地撥通了現任臨海市長晉楠儀的電話。晉楠儀原來擔任臨海市委書記,由於同樣提格為副廳級建製的城鄉統籌發展綜合示範區,降職升級為副廳級的市長,他們共同搭班子多年,而且工作與生活關係都特別融洽,客氣地說:“老班長,最近還好嗎?提前給你和同誌們拜個早年!”

晉楠儀已經很多時間沒有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了,高興地說:“好呀!我還認為把老哥給忘記了呢!家裏的老婆子經常念叨你,一直埋怨沒給老弟舉辦個隆重的送行儀式,你是不是已經回到海城了?咱們春節之後補辦個最隆重的送行儀式!”

周述發感到心裏熱乎乎的,自從履任徒賅就全身心地投入了這片熱土,自己真該跟那幫風雨同舟多年的老夥計道個別,不無感慨地說:“老班長,咱們海城有個延續了幾千年的風俗,姑娘出嫁要陪送嫁妝的,你把我發配到這麼個山不青、水不秀、人不傑、地不靈的好地方,總得要陪送些嫁妝吧!我可把新媳婦回門走娘家的禮準備好了!”

晉楠儀曾經查詢過徒賅的縣情,雖然周述發表麵上也榮升了副廳級幹部,但是並不比他這個從市委書記倒退回市長的副廳級幹部榮光,至少他不必操心幹部職工的工資和福利問題,動情地說:“老弟呀,咱們這幫老夥計都對你有感情,幾個副市長都一起吵鬧著要去看望你,鍾廣同誌還親自組織了一次募捐活動,給老弟購置了一部新款奧迪和一部豐田越野,就算我們這幫老夥計的一點心意吧!”

周述發對臨海是有感情的,對臨海的幹部更有深厚感情,與葉鍾廣、程棹陽、蘇陵樹等人也曾有分歧,也曾爭論過,甚至拍過桌子、罵過娘,但在風雨兼程地聳立起三座現代新城的挑戰極限中,又使他們的感情親如兄弟、情同手足,感激地打趣說:“老班長,鍾廣市長多重義氣、多講感情哩!現在是您陪送出嫁的姑娘,他們那些都是隨禮的份子錢,您可不能抹黑了娘家人的臉麵!”

“正因為我是當家人,我才籌集了三十萬的愛心資金,他們每個家夥才貢獻了十萬,我可是要風風光光地嫁姑娘的!”晉楠儀把老底和盤托出後,轉念一想,擔心地說:“老弟,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說吧,我們一起來解決!”

周述發說:“還是老班長理解我、關心我呀!徒賅的經濟舉步維艱,咱們所接手的遠不是空白財政,而是一個六千萬空轉收入和四千萬政府債務的破產財政、負債財政,這場大雪把老百姓幾萬個大棚、幾萬間房子都壓塌了,這些大棚都是老百姓積攢了很多年、又借了很多饑荒才建成的,這些房子都是些勉強填飽肚皮的弱勢群體的唯一財產,直接經濟損失可能會有十幾個億,可是縣財政就連一百萬的救濟款都拿不出來,現在正值傳統的春節,我真擔心會出大事!所以,跟老哥求援來了,也向老夥計們再討口飯吃!”

晉楠儀知道徒賅的經濟困難,萬沒有想到竟然如此拮據,一個縣級財政竟然拿不出一百萬的應急款項,更深知周述發是那種不到萬不得已決不開口求人的性格,便知己知心地說:“老弟,我們的市長基金應該還有五千萬左右的積澱,也都是你多年積攢下來的,咱們就動用兩千萬應應徒賅的急吧!回頭,我再跟夥計們商量商量,畢竟也不是個小數目,應該沒有大的問題,爭取明天上午轉到徒賅的財政賬戶上!還是那句話,我們絕不做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臨海這幫老夥計永遠都是你老弟的娘家,也還是郭威那小子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