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易澤點頭示意道。
白九歌起身走下台階對宇文笙道:“王爺,晉國與我南大地接壤,長期向我南大地交易大量糧食,現在北堂森住我朝陽宮中,我怕晉國上下會有所膨脹,所以我想繼續給晉國供應他們所需要的糧食,以不變應萬變,在必要時撤去糧食源,王爺您覺得如何?”
“甚好。”
離了大殿九歌就往黎紋庭裏走,聽千楓說北堂森在那裏等她。
用不了一刻鍾就看見了北堂森一個人站在百花中。一身淡綠色的衣裳,不是九歌眼好使站一堆花花草草裏麵真的會瞎。
白九歌命下人們在外麵等著,一個人往花裏邊去摸索那一抹淡綠色。道:“你找我?”
北堂森轉過身子,臉上好不容易有了血色,流露出擔憂的神色,用依舊蒼白的嘴唇道:“你們是在討論如何抓到音塵麼?”
忽地,九歌不經意地抿了抿嘴,黑色的眼珠恍惚地不知該看向哪。她深知北堂森不可能會喜歡她,亦深知自己不能再繼續對他留有真心,可感情這事誰又能拿捏得準,救命恩人的感情豈是說放就放?
白九歌曾對自己說過:“你明知你沒那麼愛他,隻是這回憶太深刻而已。”如今卻隻是唏噓,當初奮不顧身衝進火海解救自己的皇子,時隔幾年,他卻為了別的女子丟棄王位流浪他國,自己竟也曾癡心過他,是不是太傻?
九歌微微抿了嘴唇點了頭,正殿之上的朱顏遮去了她微皺的眉心。
北堂森下意識的想伸出手抓緊白九歌的胳膊道:“我不允許你們傷害她。”
不等北堂森的手抓上來白九歌一巴掌拍回了他的手,扭頭道:“這由不得你。”
“你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殿下嗎?你不是管著西王朝的半個社稷嗎?你的權利那麼大保住一個性命又能花費你多大的力氣?難道當年我救你一命都不值得你再去救一個小巫女嗎!”北堂森怒吼著對麵的九歌,似乎是在告訴她:當年真是救錯你了。
“你晉國年年靠我南大地的糧食供給,你現在又躺在我宮裏,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這是我的地盤一切我說了算,我想禁斷你整個晉國的糧食定不會渡你一粒米,我想讓她明天死她必定活不過三更時!”九歌的朱顏微怒,將左手放在了腰前,右手一拂袖,腳下的花草也拂的微搖,姿態盡是風範。
“你怎可……”北堂森眉間緊皺著,微張著的嘴唇,驚得後退一步。
人心易變,豈又是夕年?
九歌見他不再說話,竟也是心疼,輕聲問道:“腿好些了麼?”
北堂森扭過頭,良久,道:“殿下的關心我擔待不起。”
白九歌咳了兩聲,一再挑眉輕歎道:“行動永遠趕不上變化,我沒有辦法成諾你一定保住她的性命,本身她就有死刑,不是腰斬就是斷喉,就算我命易澤抓她時留一條命她也不見得能躲過死刑。我提醒你一句,她不值得你這麼做。”
“她值不值得我這麼做隻有我知道,跟你沒關係。”說完北堂森拖著滿是紗布的腿便走了。
“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何救我。”剩她一人立在偌大的花草中,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孤寂,孤寂她一人,她一人孤寂。
不知何時,宇文笙緩步走進她,輕聲道:“你沒事吧?”
白九歌有詩意地來了句:“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我不是擔心你。”
“?”
“我是在擔心你宮裏的桂花糕再不吃就要被如雨倒了。”
白九歌猛地跺腳大喊一聲:“忘了!”,咧著嘴提起裙擺就往回跑。
身後的人等她跑出了黎紋庭又慢悠悠的說:“已經倒得差不多了。”宇文笙一拂扳指,冷峻的臉上不知何時也有了想笑的感覺。
正值大暑天,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整個天空柔和了不少,雨點滴滴答答地落進黎紋池裏。
是亭上,白九歌幹淨的清妝,一身裸色軟銀輕羅百合裙。她自己用筷子簪起了及腰的長發,北京癱似的躺在塌上,一巴掌蓋在玫瑰糕上。兩眼放空似的看著雲,張著嘴巴跟傻子似的就要流出口水來,自言自語地道:“桂花糕吃多了也會膩啊,朝陽宮裏呆久了也會煩啊,天空看多了也會刺眼啊,可樂雪碧也會喝煩啊,手機也會玩膩啊。這,就是生活啊!”
“你一人又說什麼胡話呢。”宇文笙一襲黑麵白色修邊長褂,高高挽起的發絲束縛在肩後,左手放在腰後轉動著扳指,坐在了白九歌身邊的榻上。
白九歌絲毫沒有想要起身迎接宇文笙的意思,隻是晃動著脖子抬起頭,眼睛眯成線似的盯著宇文笙,嗓子也跟著慵懶地道:“笙啊,幾天不見你又變帥了。”說著拿起一塊玫瑰糕就往嘴裏塞,又把頭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