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涆奇怪地望她一眼,“一會兒要聽詳細,一會兒要聽重點,你真當我是說書的……你若再沒有耐心,我即刻閉嘴,你就自個兒琢磨吧。”慕容涆推她坐下,二人麵對麵坐在梧桐樹下,“若素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不僅貌美,才智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她一早看出慕容澈在軍事上的不凡天分,屢屢向大公主提及,再經大公主之口傳至皇上耳朵。因而,十二歲那年,慕容澈有了第一次出征的機會,盡管淑妃娘娘千般勸阻,皇上萬般不忍心,他仍是義無反顧,毅然隨蘇定山遠赴遼東,開始人生第一次的軍中之旅,自此,戎馬數載,成為祁國赫赫有名的少年戰將。”
寧若的眼前飛快閃過各種畫麵……清雅如他,第一回手刃敵人,是否也如他人一般有過驚嚇無助的瞬間,一襲白衣是否也不見本色……她的聲音變得空洞,細細聽來,帶著一絲澀然:“原來,英雄佳人的故事……也很不錯。”
慕容涆冷冷一笑,繼續道:“慕容澈為了若素,雙手沾滿鮮血,也在所不惜,可惜,若素卻在他上戰場的第三年,頻繁地出入太子東宮,彼時,京師傳得沸沸揚揚。”慕容涆伸手接過一枚落葉,眼底驟顯寒光,“乾元十六年中秋節,若素突然失蹤,慕容澈苦尋無果,精神一落千丈,在護送南詔國使者歸國途中因為精神大意,以致釀成大禍,被朝臣齊齊彈劾,皇上隻得令其離開京師,獨居琿州,形同囚禁。”
寧若的耳旁一陣蜂鳴作響,卻仍是沒忘了之前的問題,“你說了這些又與《長相思》有什麼關係?”
“若素喜歡《長相思》,每逢月圓之夜,他必會吹奏一曲,多年來,從未間斷。”慕容涆的唇角堆起冷笑,“不過……聽說他已有將近一年多不再碰這首曲子,想必……以後也不會吹了。”
寧若憶及去年的那一首《長相思》,忍不住又是一陣傷感:八歲相遇,八年守望,他待若素之情,才是刻骨銘心之愛,他待她,什麼也不是,這麼想的時候,她也就能釋然——為何他會待她那般絕情,清涼的語氣裏有些自嘲之意,“我是不是與若素有幾分相似?”
慕容涆斜眼看過來,搖頭道:“長相……並不像,性格也不像,隻有一點相似——你們都是女子中的拔尖兒之才。”
寧若沒想到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正要回敬幾句,猛地憶及那個難忘的十四歲生辰,連忙又問道:“若素失蹤後,他沒有找嗎?按說,以他的能力,不至於找不到一個弱女子。”彼時,他都能在琿州找到她的常媽等人,她實在想不通為何這麼多年來,慕容澈會找不出若素。
“當然……一直在找,乾元二十一年的夏天,即便深夜執行緊急軍務,一聽說有若素的消息,他也敢連夜脫離大隊人馬,隻身犯險,若不是阿旺機警,不聽命令地一路尾隨,他早被人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