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緊咬嘴唇,脊背冷汗涔涔,若不是要硬撐到最後,她肯定要此刻昏過去。
薛思遠就似聽到天大的怪事一般,呼地站起,滿目驚愕地將二人望著,嚴厲的質問:“此等機密……你等為何不一早稟報皇上?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皇上?你們心裏還有沒有大祁安危!”
寧若的嘴角一陣抽搐,忍不住瞪向薛思遠,一句話脫口而出,“薛大人,你這樣不知輕重地說話,你眼裏、心裏就有皇上?”
“你——“薛思遠斜一眼寧若,神態居然一改之前的謹慎,麻溜兒地打起官腔,“本官乃皇上賜封的朝廷命官,本官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本官這條命早就是大祁的,本官忠心可鑒!”
寧若白他一眼,垂下視線,隻盯著地磚,心底卻又是一陣暗歎——大祁的戲子可真不少!
可轉念一想,有慕容琛這樣的大班主,其他人不作戲子,又能幹什麼呢!
慕容琛不耐地揮揮手,示意薛思遠退下,可這人毫不知趣,”咚“的一聲,又重重跪道:“皇上,微臣忠心可鑒,請皇上明察!”
寧若忍不住投去玩味的一瞥——薛思遠,你這是故作糊塗還是要將戲演到底?
可薛思遠當真不怕死?
寧若輕搖頭,心如明鏡——混到薛思遠這個位置的人,有幾個人會當真不怕死?
“薛思遠!”烈焰重重喚了一聲,不悅地皺起眉頭,“薛思遠,你這是在逼迫皇上!”
“我沒有!”薛思遠梗著脖子,望向烈焰,一時,也吃不準烈焰的底細,隻得將神色迅速平複,“本官隻是在為大祁盡忠。”
烈焰嗤鼻一笑,“盡忠,還是逼迫,你自個兒心裏清楚!你既是一早擔心你的身家性命,這件凶險萬分的事……就不勞你插手,皇上自有安排,你還快退下!”
“皇上——”
薛思遠一聲疾呼,瞥一眼慕容琛,見他正朝禦案走去,隻得閉嘴,沉默片刻,恨恨地瞪一眼烈焰,步伐沉重地走向禦書房門口。
凝著薛思遠的背影,寧若好一陣兒失神——這一鬧,就這樣結束了?接下來,她和這個冒牌的烈焰,又要幹些什麼呢?一想到,還要浪費不少的時間,她的心簡直如入沸水一般,無比的煎熬。
可她還是這樣無能,依舊什麼也做不了。
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望向窗外,很巧地是,慕容涆也正在看她,而他也已走到窗邊,看來,是沒打算悄然離去。
四目相對,她的眼底隻有冷意,而他的眼底,除了冷意,還有怒意。
烈焰徑直走到窗前,恭敬地說:“豫王爺,皇上有請。”
慕容涆將紙團兒砸到烈焰臉上,一隻手撐在窗台上,身子一躍,人就蹦了進來,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正經八百,“皇上,接下來,你這是準備讓我插手這件事?”
慕容琛淺啜一口茶,望他一眼,沒有說話,卻將那本冊子扔了過去。
慕容涆隨手翻了翻,扔到一邊,用不屑的口氣說:“哼……這玩意兒,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