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樣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薛思遠仍是不放心,又急急道:“皇上,此人居心叵測,用心險惡,微臣冒死啟奏,稍有不慎,微臣合家老小定是性命不保,可微臣為了大祁江山社稷的安危,誓死也要啟奏皇上——嚴懲此人!”
說完,薛思遠將一本賬冊,高舉過頭頂,一字一句道:“罪證確鑿,請皇上過目!”
好半天,慕容琛才將一眨不眨地目光移開薛思遠的臉,緩緩伸出一隻手,卻沒有去拿那本賬冊,就像一早就知道南灝天、寧若藏在屋內,悠悠指向二人,語氣不耐地問:“烈焰,巧心,你二人可有發現?”
寧若怔然之際,南灝天亦是落落大方地答道:“回稟皇上,薛大人所言句句屬實——新近到達京師的官船上,不止有大量的瓷器、香料等物,亦有朝廷名言禁止的煙土、炸藥、異族靈藥等物,這些物品甫一到京師,即被哄搶一空,如今,京師達官貴人,期盼下一批官船者,不在少數,而煙土、炸藥、異族靈藥等物,實乃京師隱患也。”
寧若聽在耳中,痛在心間,卻也隻得硬著頭皮附和:“回稟皇上,奴婢亦有所聞——如今,京師不少女眷,甚至後宮女子,慕名求異族靈藥者,大有人在,更有甚者,為了生下男嬰,永葆青春,不惜一切代價求取異族靈藥,此等風氣一旦助長,將大不利大祁的禮儀教化之俗。”
薛思遠聞言,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吃驚,也不曾看一眼南灝天、寧若,立刻又道:“回稟皇上,此人暗處、明處操縱如此之多的人為之效勞,這……著實是大祁一大隱患,還望皇上盡早聖裁。”
不著痕跡間,薛思遠已將索命的矛頭直指向那人的咽喉。
寧若心底好一陣冷笑,卻也無可奈何,因為,她現在是巧心——慕容琛的眼線!
可巧心當真是慕容琛的眼線嗎?
她吃不準南灝天此舉的深意時,慕容琛平淡的聲音又起,“烈焰,巧心,說說你們其他方麵的發現。”
寧若茫然地一搖頭,將目光迅速投向烈焰,果然,他一清嗓子,將早已備好的一通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回稟皇上,事實上,事態遠比薛大人所奏要嚴重得多——漕運的官船上,甚至出現形跡可疑的異族之人、江湖中人,其中不乏功夫高手,這樣……一批人進進出出京師,若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著實令人憂心!”
說到這兒,烈焰瞟一眼寧若,“巧心,快說說,那日出宮,你都瞧見什麼了。”
寧若硬著頭皮,將之前那張紙上寫的一些所謂事實,胡亂地拿來搪塞,“回稟皇上,那日出宮,不少人正在議論不久前的那場南郊客棧投毒案,不少人說——一介禦醫,即便是南詔國細作,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一夜之間殺死那麼多人,這主謀定是另有其人,而朝廷亦是有所忌憚,這才存心偏袒,不拿人命當回事,有人還說——此舉,令人寒心,令天下人寒心!”
說完這樣一通話,寧若隻覺自己不止舌頭麻了,頭皮也是麻的,渾身也是僵的,這樣大的一頂帽子扣在誰的頭上,誰也別想輕易脫身,可今日,慕容澈遠不止惹上漕運這一件禍事。
慕容澈……你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銅筋鐵骨?你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自以為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