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不由得嗤笑一聲,“沒有意外,就會有刻意。”
夏日的暴雨,說下就下,來勢凶猛,勢不可擋。
慕容澈、阿旺走到途中,適逢暴雨傾盆而下,駕車的馬也被淋得寸步難行,阿旺隻得緊隨前麵的幾輛馬車,將馬車也駛進一品香。
相較於慕容涆這樣的常客,慕容澈隻是第一回來一品香。
今日的一品香,依舊座無虛席。
店老板見慕容澈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主要是因為沒空搭理,遂直接吩咐小廝帶了二人進入二樓僅剩的一間雅室就座。
小廝一邊撫著平整的桌布,一邊殷勤地問。“二位爺,可有什麼吩咐?”
阿旺噗嗤一笑,問:“你怎麼不問我們要點什麼菜?”
小廝不慌不忙地答:“一品香的客人,當然是要點菜,我何須多此一問。”
慕容澈想起這雅室門上懸著的兩個大字,問:“‘柳翠’這名兒有趣,你們老板倒是個講究之人。”
小廝一聽,立馬用一種很得意的口氣說:“不瞞二位爺,我們家老板也是學富五車之人,可有才華呢,像什麼柳翠、碧水、聞鶯等,信手拈來,之前的那位爺,也很喜歡這‘柳翠’一室呢,他若來,你二位肯定是沒位子了。”
阿旺立刻就不高興了,“怎麼的……他給的錢多?照我看,也就柳翠應景兒,碧水、聞鶯純碎是瞎扯,一品香哪兒來的碧水、聞鶯?”
小廝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陪笑道:“不是,不是……那位爺有個怪癖——他一個月隻來一次,可這柳翠一室得一直空著,不允其他客人入內。”
“還不是有錢在作祟!”阿旺瞅了瞅室內,有些納悶兒地問:“照你這麼說……那人現在是不來了?”
“不止不來,也一早退訂了柳翠,故而老板才用來招待其他客人。”小廝說到這兒,忍不住感歎一句,“說來,那位爺也是一品香的大主顧,出手可真闊綽,這柳翠一定就是十年之久,平日裏賞錢也很豐厚,可怎麼的……就突然不定了,可惜得很!”
阿旺皺了皺眉,像是見不得他這幅愛錢的姿態,一拍桌子,氣勢十足地問:“那人什麼時候退訂的?我們就從那個時候訂到現在!”
可阿旺並沒有見到期望的崇拜眼神兒,那小廝隻輕飄飄地望他一眼,搖頭道:“六月上旬,那位爺退訂時,說了——這柳翠以後不能包場,隻能接待散客。”
“為什麼?”
小廝奇怪地望一眼阿旺,搖頭晃腦道:“這就是說——這柳翠一日被包場,就得一直為那位爺留場。”
“為什麼?”阿旺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
小廝抿了抿唇,將目光投向慕容澈,顯然,不願再回答阿旺這種沒水準的問題。
慕容澈朝阿旺投去戲謔的一瞥,揮揮手道:“好了,你下去吧,將一品香的招牌菜一樣來一份。”
小廝眼睛一亮,大聲道:“好勒!”
阿旺一見小廝的神情,頓時明白過來,氣呼呼地哼了哼,“沒眼力勁兒的東西!”
一待他離開,阿旺連忙拿手肘蹭蹭慕容澈,打趣道:“你帶了多少錢?要不要……也將這柳翠包個十年八年的?”
慕容澈端起青花瓷茶杯,看了看,淺啜一口,望向阿旺,“別人用過的東西,我是不會再用的。”
阿旺不服氣,指著他手中的杯子,“這……不也是別人用過的。”
慕容澈用一種“你怎麼就是如此孤陋寡聞”的同情目光將阿旺望著,隨手揚起一隻空杯,指著杯底的官窯印記,“看好了,這是新近才到京師的上等瓷器,京師顯貴之家排隊搶購者,也未必能得到一套兩套的。”
“老板好不容易得了寶物,就不能一用再用?”阿旺仍是不服氣,還不忘擠兌一句,“就你什麼都知道……戶部尚書換你來做該多好,那些欠缺的賑災銀子說不定就能被你一點一點兒計算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慕容澈居然用了一種很驚異的語氣,卻說得一本正經,“將上好的瓷器、西域的香料、邊塞的獸皮販運到江南、京師兜售,再將江南的茶葉、絲綢運到北地各州郡兜售,這本就是很好的生財之道,我已經算過了——按照大祁漕運的行船班次,三個月一個往返,一批瓷器、香料、獸皮、茶葉、絲綢到貨,哄搶一空後,能獲利十萬兩銀子,如此一來,不過半年時間,賑災的銀兩就能湊齊。”
慕容澈的指尖兒一點一點兒摩挲過杯身,語氣略有遲疑,“不過……這一項買賣並不是一本萬利,毫無風險的,並不能輕易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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